第34章 焚心(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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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心》
殯儀館後院的槐樹枝葉沙沙作響,我捏著檔案袋的手指有些發顫。玻璃門倒映出我蒼白的臉,白大褂口袋裡那張皺巴巴的招聘啟事彷彿在發燙——月薪兩萬五包食宿,要求法醫專業應屆生,能接受夜班。
門內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
“小林是吧?”穿藏藍唐裝的中年人從停屍間拐出來,袖口沾著暗紅碎屑,“我是館長江臨川,你的工位在解剖室隔壁。”
他遞來的鑰匙串掛著銅製鈴鐺,在我接過時發出刺耳鳴響。解剖臺不鏽鋼邊緣映出他浮腫的眼袋,那裡凝結著青黑的陰影,像是常年浸泡在福爾馬林裡的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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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夜班時,我聽見了哭聲。
監控螢幕泛著幽藍的光,7號冰櫃指示燈突然閃爍。裹屍袋拉鍊正緩緩向下滑動,露出半截青灰色手腕——那上面有道月牙形燙傷,和三天前送來的無名女屍一模一樣。
“幻覺。”我抓起橡膠棍抵住冰櫃,冷汗順著脊椎淌進褲腰。裹屍袋突然劇烈抖動,櫃門在巨響中轟然彈開,腐臭液體濺在我鞋面上。女屍側頸的y型縫合線正在滲血,針腳歪斜如蜈蚣足。
報警器突然尖嘯,江臨川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逼近。當我再回頭時,冰櫃裡只剩空蕩蕩的裹屍袋,監控錄影顯示七號櫃整晚未曾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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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往生鈴。”江臨川摩挲著我鑰匙串上的銅鈴,爐火把他半邊臉映成暗紅色。茶水間供奉的鎏金菩薩像前插著三支斷香,供果盤裡的蘋果佈滿黴斑。
他翻開泛黃的登記簿,指尖停在2018年4月那頁。照片上的女孩穿著碎花連衣裙,頸間銀鍊墜著銀杏葉掛飾——和無名女屍身上的如出一轍。
“她叫宋清荷,殯儀館第一位屍體化妝師。”江臨川突然劇烈咳嗽,手帕上綻開黑紅血花,“半年前說要回老家結婚,辭職當天就失蹤了。”
我盯著他領口露出的面板,那裡隱約可見暗紅斑塊,像極了法醫學課本里記載的晚期梅毒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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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具屍體送來時,我摸到了她喉嚨裡的硬物。
解剖刀劃開腫脹的食道,半枚翡翠扳指裹著黏液滾落。這是本月第三具體內藏有珠寶的屍體,死者全都呈現詭異屍僵——雙臂交疊在胸前,十指死死扣住肩膀。
更衣鏡突然蒙上水霧,血字在玻璃表面蜿蜒浮現:別碰冷藏室。我的白大褂口袋多出張字條,字跡被水漬暈染得支離破碎,落款是宋清荷。
當我撬開冷藏室地磚時,腐臭味混著檀香撲面而來。十三具白骨以胎兒姿勢蜷縮在水泥坑中,頭骨天靈蓋全都有硬幣大小的穿孔。最上層的骷髏戴著銀杏葉項鍊,下頜骨卡著半枚翡翠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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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化爐閘門升起時,江臨川正往宋清荷屍體嘴裡塞符紙。他後頸的屍斑已經蔓延到耳後,手指潰爛露出森白指骨。
“借屍養蠱,好算計。”我將dna報告甩在他臉上。那些死者都是ab型rh陰性血,與二十年前福利院火災失蹤的孤兒完全吻合。焚化爐突然轟鳴,爐膛裡未熄的骨灰騰起旋渦,十三道黑影在熱浪中逐漸凝聚。
宋清荷的屍體突然坐起,腐爛的眼球轉向江臨川。她頸間的銀杏葉掛飾正在融化,銀水滲入江臨川潰爛的皮肉,騰起陣陣青煙。
“你偷換我抗排異藥時,就該想到今天。”我摘下口罩,露出與宋清荷七分相似的臉。二十年前那場大火裡,被燒成焦屍的從來不是我們姐妹。
焚化爐閘門轟然閉合時,江臨川的慘叫聲混著血肉燒灼的滋滋聲。監控螢幕閃過雪花,十三具冰櫃同時彈開,裹屍袋在月光下輕輕擺動,像在跳一支祭舞。
晨光穿透停屍間窗戶時,我鎖上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