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寒途情夢(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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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晚風如今已經二十三歲,三年前母親的離世,如同一道沉重的陰霾,徹底籠罩了他原本就不算順遂的人生。那時,年僅二十歲的他,望著母親漸漸冷卻的身軀,淚水決堤,命運的殘酷在那一刻盡顯無疑。
雙親俱亡後,墨晚風只能寄人籬下,投靠了叔父。叔父家不過是普通的市井人家,日子過得緊巴巴,勉強維持著生計。收留墨晚風后,家中的開支多了一份,叔父雖不至於將他拒之門外,卻也難免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埋怨,嘮叨著他是個拖累。那些話如針一般刺進墨晚風的心裡,可他只是默默忍受,將委屈與不甘都嚥進肚裡。
他深知,只有在科考中高中,取得功名,才能跨越這道鴻溝,堂堂正正地站在聞心蘭面前,許她一生安穩。於是,科考之路成了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擺脫現狀的唯一途徑。
從那以後,墨晚風將自己埋進了書堆裡。每天,當第一縷曙光還未照進屋子,他便已坐在破舊的書桌前,藉著微弱的光線,誦讀著那些晦澀難懂的經典。夜晚,萬籟俱寂,叔父一家早已進入夢鄉,他仍在昏暗的油燈下,眉頭緊鎖,苦心鑽研著每一道題目。
離開舊宅那日,他也聽聞了那個訊息——聞心蘭已成為了太守千金。身份的差距,如同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橫亙在他們之間。
他轉身回到屋內,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物件。那是他因聞心蘭離開後相思成疾,忍著劇痛,用自己的肋骨做成的簪子。此簪代表著他的決心,他以此簪為誓,誓要考取功名,風風光光地娶她為妻。
他將簪子藏在了只有他與聞心蘭才知道的地方。他將藏好簪子後,墨晚風對著舊宅深深一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昏黃的油燈在狹小的廂房裡搖曳著,突然“噼啪”一聲,爆了個燈花,微弱的光芒瞬間跳動了幾下。墨晚風坐在桌前,凍得通紅的手下意識地往袖筒裡縮了縮。
叔父家的這間廂房,終年不見陽光,瀰漫著一股刺鼻的黴味。牆角處,雨水滲透留下的痕跡,已洇出一片片青綠色的青苔,歪歪扭扭地蔓延著,像極了他反覆謄寫千遍的《傷寒論》書頁上暈開的墨漬,那書頁上的墨漬,承載著他對醫道的執著與夢想。
“三更天了。”一道略顯蒼老且帶著不耐煩的聲音,從窗外傳來。緊接著,窗欞被輕輕叩響。墨晚風抬眼望去,只見嬸孃裹著一件破舊的棉襖,身影在窗外模糊可見。銅盆裡升騰起的熱水霧氣,在窗紙上洇出一團灰影,影影綽綽。
墨晚風輕嘆一聲,緩緩起身。不料動作稍大,竟碰翻了桌上的藥罐。那是母親臨終前一直用的陶罐,如今被他用來盛著練字用的清水。陶罐倒地,“哐當”一聲脆響,清水四濺。水面上原本漂浮著的半塊硬饃,也隨著這一撞,滾落在地。那半塊硬饃,是晚膳時堂弟惡作劇扔進來的,想起此事,墨晚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與無奈。
他蹲下身,默默地撿起藥罐,眼神中滿是對母親的思念和對自己處境的感慨。窗外,嬸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廂房裡又恢復了寂靜,只有那油燈仍在“滋滋”作響,伴著墨晚風。
忽然間,一陣微微的疼痛從胸口傳來,如同一根細針,輕輕地扎著他的神經。他的身體微微一僵,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他知道,是他的舊疾又犯了。
那疼痛的源頭,正是他取出肋骨的地方。每個月,總會有那麼幾天,那裡會隱隱作痛,提醒著他那段為了愛情和誓言而承受的痛苦。他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書卷,抬起手,輕輕地按在胸口上,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那疼痛,雖不劇烈,卻如影隨形,彷彿是命運對他的一種折磨。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用意志去壓制那不斷襲來的疼痛。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聞心蘭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一束溫暖的陽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