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臨,山月緩緩爬上了野葡萄藤,皎潔的月光如銀紗般輕柔地灑在山林間。此時,墨晚風揹著竹簍,穿梭在山林中。他的竹簍裡,滿滿當當裝著各種《詩經》裡記載的草木,每一株都彷彿帶著古老的詩意,散發著淡淡的草香。

李雲軒則跟在一旁,他的玄色箭袖微微鼓起,似是兜著整個江湖的故事。在箭袖的最深處,藏著一支並蒂野薔薇,那嬌豔的花朵在月色下若隱若現,花瓣上還帶著些許夜露,彷彿承載著他未曾言說的心意。

聞心蘭走在前方,她的藤筐隨著步伐輕輕晃動。筐裡,八月炸的紫漿滲出,不經意間滲過了《山居賦》。那紫漿將“聊浮游以逍遙”的“遙”字染得通紅,如同墜入了絢麗的晚霞之中。

三人在山林間緩緩前行,周圍靜謐無聲,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聲和樹葉的沙沙聲。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他們的身影在這月色下顯得格外清晰,又帶著幾分朦朧的美感。

墨晚風不時地停下腳步,仔細觀察著身邊的草木,眼中滿是專注與熱愛;李雲軒則默默地守護在聞心蘭身旁,目光警惕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聞心蘭則滿心歡喜地感受著這山林的一切,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山月西斜,夜色漸深,三人在山林中的奇妙旅程也到了尾聲。 聞心蘭哼著小曲,蹦蹦跳跳地回到家,手中的藤筐不小心磕在了門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震落了筐邊的幾粒山茱萸。

“又瘋到這般時辰!”聞母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帶著些許嗔怪。她舉著雞毛撣子,快步追了出來,原本想要教訓女兒幾句,卻在看到女兒的瞬間愣住了。只見聞心蘭髮間的紫蓼花裡,鑽出一隻碧色的螳螂,那螳螂正揮舞著鐮刀似的長臂,彷彿在展示著自己的威風。

聞母嚇得輕呼一聲,向後退了一步。這時,墨晚風也跟著趕到,他眼疾手快,忙從懷中掏出驅蟲香囊。他輕輕抖了抖香囊,藥粉灑落出來,那碧色的螳螂受到驚嚇,迅速飛了起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消失不見。

然而,藥粉飄落時,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簷下晾曬的《女誡》上。那《女誡》的紙張被藥粉浸染。

聞心蘭看著這一幕,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笑出聲來。聞母看著女兒,又看看那被燻壞的《女誡》,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的嗔怪也漸漸化作了笑意。墨晚風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將香囊收了起來。

灶房內,熱氣騰騰,蒸汽氤氳瀰漫,將四周都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聞心蘭身著淡色衣衫,專注地將八月炸那飽滿的紫瓤擠進一隻精緻的青瓷碗中,紫瓤順著她的指尖緩緩滑落,汁水在碗中暈染開來,如同絢麗的紫霞。

李雲軒站在一旁,手中拿著著一串色澤鮮豔的山楂。他將糖漿淋在山楂上,他微微俯身,將山楂湊近燭火,細心地烤著糖衣。想做串糖葫蘆給聞心蘭,火苗跳躍,映照著他冷峻的臉龐,糖衣在高溫下漸漸融化,散發出陣陣焦香。那香氣與墨晚風搗藥杵的咚咚聲交織在一起,彷彿將原本描繪勞作場景的《搗練圖》,幻化成了一首充滿鄉野氣息的歌謠,在這小小的灶房裡迴盪。

墨晚風坐在另一邊,手持搗藥杵,一下又一下地搗著藥材。他神情專注,額間微微沁出細汗,隨著搗藥的動作,那咚咚聲節奏分明。

就在這時,聞心蘭忽然“哎呀”一聲,打破了這和諧的氛圍。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她一臉懊惱,原來不知何時,桑葚汁不小心染紅了她新裁的月華裙。那殷紅的汁水在潔白的裙上蔓延開來,旁邊還有一處墨漬,兩者相互映襯,竟恰似一幅未完成的《江山雪霽圖》,有著別樣的美感。

聞心蘭看著自己的裙子,眼中閃過一絲委屈,輕輕跺了跺腳。李雲軒放下手中的山楂,走上前來,微微皺眉,眼中滿是關切。墨晚風也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