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星然腳步微頓。

小白擦了把臉,忙說:“我!我!我!”

雖然不知道護士是什麼,但能幫上忙她就十分開心了。

遊星然肩上的小黑摟著她的脖子,見她長長的睫毛掩住情緒,它戳了戳她的臉。

她今天看起來怪怪的,小黑嗅了一口,唔……她散發的氣息有點苦。

遊星然扶住小黑,跟著王昊、白時序走出殿門。

時辰已近午時,小黑有些不舒服地躲到她後背避開陽光。

無言中,遊星然輕輕嘆了聲,嘆氣聲隨風一道遠去。

——

棠梨推了推活塞,對小白說:“你待會用力摁住她。”

狐皇:“???”

“這個藥液會刺激你的神經和魂體,差不多就是將你破碎的地方縫補起來……反正很痛,可惜我沒搶……咳,準備鎮痛劑。”

人生最痛苦的莫過於零元購時,空間卻說餘額不足……。

小白問了一嘴:“我娘這是怎麼了?”

棠梨點了點狐皇的天靈蓋,後者疼得渾身戰慄,本就蒼白的面孔更是沒了血色,連額頭都冒出冷汗。

她的手心感受著殘餘的印記,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是不是有東西從這鑽進去過。”

狐皇渾濁的眼睛眨了眨,待蝕骨的痛意褪去後,她才開口:“當年與魔族的戰鬥中,我記得……”

她細細回憶一番,多年來受傷痛折磨,先前的記憶大多蒙上一層水霧,教人看不太清。

“當時幽冥宗的魔尊被我圍困住,眼看就要力竭……”

說到這,記憶好似褪去了上面的水霧,將她拉了進來。

血海、業火、濃煙、屍山。

這些畫面浮光掠影,作嘔的血腥氣縈繞在鼻間,她甚至反胃得想吐。

這一場戰鬥中,無數人如牲畜一樣被屠戮,孩童抱著屍體痛哭,尖利的哭聲好似引動上蒼。

暴雨傾覆倒下。

萬物同哭。

灰濛濛的雨中,她與魔尊抵死相鬥,對方雙眼淌出駭人的血淚,眼見著便要爆體而亡。

冰冷的雨水沖刷著她滾燙的額頭,她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那時……

記憶就此斷裂,狐皇痛苦地捂住頭顱。

她的腦袋似乎轟鳴起來,混亂無序的畫面碎片闖了進來,無邊的囈語快要將她淹沒。

……紫色的霧氣。

從魔尊身上逸出,然後……

小白眼見孃親說著說著,鼻子流出一道血來,她驚慌失措看向棠梨。

棠梨按住狐皇的額頭:“別想了。”

只是簡單的三個字,但隨她出口時,小白感覺空氣中腐朽的氣味似乎都被吹走了。

狐皇的感受更甚。

她沉浸在霧氣鑽進她體內的景象中無法自拔,在天靈蓋似乎都要破碎之際,曠野之中迴盪一道清音。

暴雨如注,暗無邊際。

但它如同一把大刀劈開厚重的雨幕,震開紫色的霧氣。

雲銷雨霽,曠野之中一道彩虹浮現。

……

狐皇緩緩睜開眼睛,沉重的眼皮快要讓她昏睡過去。

“我……發生了什麼?”

“沒事,小偷想偷你身體,被你趕走了。”

棠梨語氣不太好,她發現這個世界的意識有點像狗屎。

又臭又黏,噁心得她恨不得現在就把它打死。

——她不吃屎,謝謝。

“?”

小白一臉懵,為什麼校長說話和她們永遠不在一個調上。

但狐皇好像懂了,她的雙眸好似有淚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