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峰。

夜色如水,冰冷似心。

每當這樣的夜晚來臨,木清風都會抱著他那個酒葫蘆,坐在大殿前方的臺階上,雙眼中透出一絲悲傷,將目光灑向如畫的夜幕之中。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心中的故事隱藏。

秦銘默不作聲,來到木清風身邊,隨手將酒葫蘆拿起,也仰著脖兒喝了一口,卻差點將自己嗆死。

他重咳了幾聲,臉色憋得通紅,將酒葫蘆拿在眼前,仔細打量。

“這是什麼酒啊,寡淡無味,不如馬尿。”

木清風面無表情,漫不經心地回答:“你也懂得喝酒嗎?”

“略懂吧……”

“以前呢,我每次喝多之後,再繼續喝酒,就感覺那些酒像是馬尿!難喝之極!”

“可惜啊,這裡沒有臺子,否則,我一定要讓師傅你嚐嚐,什麼是真正的美酒!”

木清風面露錯愕和不解,“以前?臺子?你小子在說什麼胡話?”

秦銘搖了搖頭,輕笑一聲,“師傅,你就當我是在說胡話吧!反正,過了今晚,我想再說胡話,也沒機會了……是吧?”

木清風沒有回答,反而面色逐漸鄭重和惋惜起來。

“師傅,你說人這一世活著,到底圖個什麼呢?”

木清風自嘲似的冷笑一聲,“圖個寂寞!就像你師傅我一樣,修仙修到最後,修成了孤家寡人……家人沒了,親人沒了,愛人也沒了……最後,只能自己苟活於人世。”

秦銘有些納悶,眉宇間浮現出一絲疑惑。

“師傅,你曾經……也有愛人嗎?”

剛問完此話,秦銘就給了自己一個大逼兜,暗罵道:“唉!瞧我這雙狗眼睛,師傅這穿著打扮,這不是典型的為情所傷嗎?我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師傅,你這是失戀了?還是悲情所困?……”

秦銘小聲試探,木清風眼神中卻閃過一絲驚訝。

他有些錯愕秦銘的洞察力,更錯愕秦銘的變化。

“難道,你小子真的開竅了?”

“居然能看出來,為師為情所困?”

秦銘額頭上出現數道黑線,有些無語地在心裡嘟囔道:“就你這空洞無神的雙眼、整日酗酒不修篇幅,動不動就想什麼想得入神,還總是一到夜晚就悲傷的表現,這不就是典型的失戀綜合徵麼!而且,十有八九還是被甩了!”

但是,明面上,秦銘卻要表現得極為謹慎謙虛。

“我也是瞎猜的……”

“正所謂,問世間情為何,直教人生死相許!”

這句俗套的對白一出,木清風看著秦銘的眼神都變了!

那都不是看沙雕的眼神了,那是都有些崇拜的眼神了!

“好詩句啊!短短兩句話,道盡千古真諦!說到為師心坎裡去了!”

“你小子,有些悟性……有些放蕩不羈……不按照世俗套路出牌……可是,就是大腦缺根筋!你說你調戲葉凝雪幹嘛,你說你汙衊三師姐和林風乾嘛?唉……”

木清風有些惋惜,要是這小子早點開悟,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般地步!

秦銘好像是看清了木清風心中所想一樣,淡淡道:“人這一生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雖然來到這裡沒有多長時間,可是……我也活得挺開心的。”

“我自己惹出來的事端,我自己承擔。師傅,不要介懷。”

木清風長嘆了一口氣,與秦銘淺聊了幾次,卻好似遇到了知己一般。

無論是他那副吊兒郎當,與全世界為敵的樣子,還是與自己談心時,句句入心的話語,都讓木清風潛移默化地開始接受他,欣賞他,甚至是想要結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