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伸長了脖子,一個勁往開陽手上的東西瞄。

謝高止穩坐不動,很是沉得住氣。

楚熠神色淡淡的,只在開陽進來的時候給了個眼神,之後便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開陽上前對楚言一禮:“屬下奉豫王之命,快馬加鞭前往金陵府衙查驗昭明殿下戶籍,文碟雖新,但戶籍不假。”

蘇錦辭暗暗鬆一口氣,偷瞄一眼楚言,瞧她老神在在,這裡面應該有她的手筆。

索性徹底放鬆下來。

開陽將手上以蠟密封的信封呈遞給楚言:“屬下查到昭明殿下登記在金陵府的資訊後,便謄抄了一份,蓋以金陵府印,帶回京城。”

信封上也加蓋了十分明顯的金陵府印。

楚言沒接,抬手隨意往大臣堆裡一指:“之前誰好奇,誰嚷嚷著錦辭是北璃人是黑戶,過來看呀!”

大臣們眼觀鼻鼻觀心,他們是好奇,但沒人敢動。

現在誰接下這封信封,誰就是當時質疑過昭明殿下的人。

“當時熱鬧看得起勁,現在不敢認了!”楚言冷哼一聲,“要是沒人看,朕就收起來了,以後再有任何疑問,朕權當挑釁。”

“陛下。”謝高止站起身,拱了拱手,“他們都不敢,還是臣來替昭明殿下正名吧。”

大臣們看救星一樣看著謝高止。

關鍵時刻,還得是丞相出馬。

謝高止從開陽手中接過信封,檢查了一遍密封性完好無損,當著所有大臣的面拆開,當眾朗讀紙上謄抄的內容。

“……蘇錦辭,景通八年三月二十生辰,江南道金陵府人士……現籍上僅存一人……”

謝高止唸完後,抬頭問:“眾同僚們還有異議嗎?”

沒有。

大臣一個跟著一個搖頭。

連丞相都覺得沒有異常,他們哪還敢提出什麼異議。

這個身份經楚淵查證,再由謝高止的嘴念出來,讓朝中位高權重的大臣做了見證,徹底坐實了蘇錦辭的金陵人身份。

從今往後,朝中上下再沒人能質疑蘇錦辭的身份。

謝高止捏著手中的紙,神色複雜,蘇錦辭一直不願直接提起身份,竟是因為這是他的傷心處。

紙上寫明瞭他的父母早年接連去世,也沒什麼親戚往來,現在家裡只剩他一人。

沒了雙親還要頻繁被人質疑身份,被指著脊樑骨罵沒人要,能有心情應付才怪。

“昭明殿下,是臣等失禮了。”謝高止對著蘇錦辭鄭重賠禮道歉,“臣等被謠言迷惑心智,未曾謹慎查證,疏忽間讓殿下傷心了,還請殿下責罰。”

大臣們紛紛起身跟著道歉。

“還請昭明殿下責罰。”

一夜之間,蘇錦辭從身份存疑的黑戶,成了忍辱負重的可憐人。

蘇錦辭抿了抿唇,有些無措地看向楚言。

大臣們的陣仗太過隆重,他知道真相不是如此,他還是騙了他們,可是……

他有一種身上重擔突然被取下的如釋重負,似乎從來不敢挺直脊背,終於可以筆直筆直地端著,再也不用低著頭看人了。

楚言用眼神鼓勵他:“要打要罰,都隨你。”

蘇錦辭張了張嘴。

“都是為了臨越著想,丞相等忠心可鑑,為何要罰。”蘇錦辭道,“這件事就此揭過,希望以後再也不要提起了。”

“臣等明白。”

眾大臣暗暗鬆了一口氣,昭明殿下脾氣真好,這都沒生氣,要換做別人,早一通嚴懲讓他們再也不敢開口。

不過這件事確實也不是很光彩,身份雖真,但也確實出身不高。

蘇錦辭眸中水波湧動,她看著楚言,充滿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