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說的是真是假尚且不知。

但蘇錦辭聽到假戶籍時身體的顫抖,被楚淵清清楚楚看在眼裡。

動作微小,且很快被遮掩過去,但是那種因心虛害怕透露出的警惕感,楚淵在戰場上見過很多,這種感覺錯不了。

楚淵站起身,視線鎖住蘇錦辭的雙眼,步步緊逼:“不敢被查,還是你現在就認。”

算起來,蘇錦辭出現在皇上身邊,也不過是這三個月的事。

蘇錦辭不禁後退半步,繃著臉,一字一句嚴肅回應:“我不是北璃人,我是金陵人。”

還是方才那句話。

“金陵那麼大,具體在哪裡!”

兩人隔空對峙,誰也不讓誰,繃緊了全身似乎下一瞬就要對打起來。

“夠了!”楚言站起來,“這是另外一回事,錦辭今日遭受無妄之災,才洗清清白,別再折騰他了。”

查歸查,鬧歸鬧,婉寧誣告蘇錦辭的事得先定調。

蘇錦辭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方,已經是清清白白沒有汙點,不能跟別的事混在一起說,以免日後被有心人做文章。

楚淵意識到太過生硬強勢,語氣也軟了下來:“我沒說一定要現在知道真相,但陛下得允許我們去查。”

楚言走下來,當著所有人的面牽起蘇錦辭的手,大步往外走:“朕從不曾阻攔你們調查!”

“倒查六個月!”

“本朝內政,不要大肆宣揚。”

楚言准許楚淵倒查京城六個月新開戶籍和身份文碟,但是礙於北璃使團還在京城,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

免得讓外人看了笑話。

回到承乾殿,蘇錦辭脫力一般,整個人掛在楚言身上。

楚言溫柔地摟著他,輕輕拍打他的背,哄著緊緊箍住她的人,心疼壞了。

“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朕不回再留著婉寧,以免夜長夢多。”

蘇錦辭雙臂收緊,臉埋進她的頸窩,兩人身體緊緊貼著,恨不得將她鉗在懷裡。

“我不是沒人要的……也不是無家可歸……”

蘇錦辭不斷碎碎念念這兩句話,楚言聽了好一會兒,意識到這是婉寧被拖走之前,嘲諷蘇錦辭的話。

“你有人要,朕要你……”楚言反抱住蘇錦辭。

蘇錦辭不念叨了,臉輕輕蹭著她的脖頸,癢癢的。

楚言蹙眉,她感覺肌膚上沾染了一點溼氣,遂捧起蘇錦辭的臉,對上他溼潤的眼眸。

她眉心顫了顫,拇指的指腹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晶瑩,長長的睫羽是還掛著溼潤。

蘇錦辭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又給你惹麻煩了……”

楚言雙手施力,捧著他的臉,不讓他看向別處,只能與她對視。

如此溫柔純善的人,為什麼總是被欺凌的那一個。

“不是你惹麻煩,是他們挑事,你才是受委屈的那個人。”

“可是戶籍……我看豫王特別重視這件事,不查明真相,怕是不罷休……”蘇錦辭倒不是怕被查出造假的事,他是怕楚言不要他了。

他不覺攥緊了楚言的手腕,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楚言在蘇錦辭的唇上輕啄一下:“你不用再擔心了,這點小事朕還解決不了,未免太沒用了。”

蘇錦辭抿了抿唇。

“你不相信朕?”楚言挑眉。

“不是……”

楚言笑了笑,拉著蘇錦辭坐下,細細跟他解釋:“這不僅是你的,更是政事,但歷朝歷代凡是牽涉到戶部的事,都不好查。”

戶部油水最多,跟官員利益牽涉廣,盤根錯節的,必須快刀除之。

“手握兵權的皇兄,是最適合徹查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