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老朱從躺椅坐起,上下打量了孔克培一眼。

這才,道:“賜坐!”

很快椅子搬來,孔克培拉了半個屁股,小心翼翼地坐下。

“陛下。”

不等孔克培說完,朱允熥給老朱續茶後,又親自給孔克培倒了一杯。

太孫斟茶,咋都得給個面子。

孔克培手捧茶杯,較之於之前,喝得更多了些。

就在孔克培心不在焉時,老朱放下茶杯,幽幽問道:“你以為孔聖人咋樣?”

讓後世子孫評價先祖,這不是為難人嗎?

孔克培不安的心怕提到了嗓子眼,想了半晌,回道:“賢者。”

泛泛而談,迴旋的餘地很大,不至於把自己逼進死衚衕。

“孔家呢?”

孔家那人就海了去了,現在還包涵了北孔和南孔。

問題範圍廣而大,這就不是一句兩句,就能回答清楚的了。

孔克培沉默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才終於組織好了語言。

“孔家不過只是聖人之後,只是流了聖人的血脈而已,血脈不等同於思想和學識,並不能全權代替聖人。”

“千百年演變,聖人後人成千上萬,他們之中很多人不過都只是俗人庸人而已,假借聖人榮光徒享榮華罷了。”

“故而有錯,也並非聖人之錯,聖人思想光輝萬丈,不該以孔家人之錯,而讓聖人被殃及。”

雖不知曲阜鬧哄哄為了啥,但結合種種情況,還是能猜測出一些東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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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學本身沒錯,讀書人之所以燒燬聖像,必然只是孔家人的錯誤。

把孔家和聖人分開,只要聖人還被擁護,那孔家遲早都有崛起的一天。

“咱冊你衍聖公。”

孔克培正滔滔不絕說著,老朱突然沒頭沒腦道了一聲。

“衍聖公,還不快謝恩。”

不等孔克培反應過來,朱允熥隨即催促。

連番轟炸,孔克培仍久久沒反應過來。

他肚裡還有一大堆沒說啊。

“愣著幹啥,皇爺爺冊你衍聖公了。”

朱允熥再次催促,孔克培這才有了表情,但也只是從呆滯換上了不解。

“現在的衍聖公”

突然掉下的不一定是餡餅,還有可能是秤砣。

孔克培還挺理智,朱允熥連續兩次催促,都沒讓他貿然接了老朱冊封。

“孔訥縱容族人以巫蠱詛咒皇爺爺和父親,又因常年放縱致使孔家上下彌亂,一片烏煙瘴氣。”

“經商牟利不說,青樓賭坊放印欺詐等類似不正當手段更是堆積如山,害民傷民使得民怨沸騰不息。”

“正如你所說,孔家不能和聖人混為一談,既都是俗人庸人那就會犯錯,便不能把人一竿子全部打死。”

“而孔家又是聖人的血脈,是聖人現世的代表,佛家都講求正法像法末法,有孔家人為代表,儒家就不單單是像法之時。”

“因而,皇爺爺只打算懲戒有罪之人以安民心,至於剩下的孔家人,皇爺爺不打算動了。”

道理倒是沒錯,但為啥非用他?

孔克培小心謹慎的,仍不敢貿然接受,忐忑道:“那為何”

“你先祖是被趙構帶到衢州,比曲阜一脈更要正統,又因你先祖孔沫推辭元人冊封,保留了些骨氣。”

“太孫便向咱舉薦,越過孔訥一脈,直接冊封了你當了這個衍聖公。”

“這下明白了?”

“能幹幹,不能幹滾蛋。”

“廢話一大堆,好像咱求著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