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盡收眼底。

百姓的期盼,父親的無奈,都讓她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

前世她從未離開過京城,自然不曾見過這般景象。如今親眼所見,才明白這亂世之下,百姓的苦楚。

蘭州城雖比不上京城的繁華,卻也別有一番風味。街道兩旁的店鋪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待進了城,街道兩旁依舊擠滿了百姓,爭相目睹溫大將軍的風采。

溫長昀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接受著百姓們的歡呼和敬仰。溫綺羅和溫詩河則坐在馬車裡,緩緩跟隨。

溫詩河掀開車簾一角,看著外面熱鬧的景象,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

如今這萬人空巷的場面,滿足了她作為溫家嫡長女的榮耀,也讓她暫時忘記了路途的勞頓。

溫綺羅眸光薄涼地掃過那攢動的身影,只覺胸中寒意更甚。

大夏突騎,想來便是一場硬戰!

攸地,一陣急促地響馬疾蹄聲自後而來,鐵蹄敲擊青石路的聲響連成一片,百姓紛紛避身而散。

溫長昀聞聲回頭,目光瞬間冷若玄冰,而溫綺羅心中已有所料,不消片刻,為首那人騎著匹棗紅馬徐徐而近,正是曾有一面之緣的蘭州府縣官鬱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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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鬱正德身著官服,衣袂著風而動。

他向溫長昀下馬行禮,面上堆滿笑意:“大將軍一路風塵僕僕,未先派人知會,此等簡裝而行,實在是下官有失遠迎,疏於怠慢。”話雖恭敬,聲音卻沙啞至極,仿若被北風吹亂的枯草,難掩虛偽之意。

溫長昀未答,只單手勒住韁繩,眼睨著鬱正德,上回見面時鬱正德還自詡深諳官場,想來這一回的禮遇也是被夏國人逼急了。

“縣令客氣了,溫某奉旨到蘭州整頓軍務,此乃軍伍事務,無需特意煩勞縣衙。”

鬱正德面色那剎間,略有些僵硬,堪堪掩下又復迎了笑:“大將軍言重了!溫家軍威名在外,再者這蘭州百姓皆心繫您,末官也是盡本分罷了。請大將軍放心,末官自當竭盡所能協助軍中的排程。”

溫長昀再未言語,抬手一揮,策馬揚鞭,繼續向城中行去,只留下一句話隨風而散:“那便多謝縣令了。”言語中的淡薄,便是坐實了兩人之間客套涼薄的距離。

鬱正德固然心中憋悶,面子卻還維持殷勤,連忙命人清空道路。

“大將軍英風依舊,末官等本該隨軍護駕,但實在忙於公務,一時不得隨車,隨時在縣衙恭候大將軍。”他以袖掩風,躬身作揖。

褒貶不及他,溫府車隊早已擴大了與衙役佇列的距離,鬱正德在原地乾站片刻,見出力不討好,也只得暗自消氣,自去往縣署。

:()簪纓世族有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