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成謎,來路不詳,今日肯出手相助家父,我溫綺羅心懷感激。只是,若因此讓溫家與你有所幹系,便是我之過了。”

江知寂的眉心微微蹙起,方才溫綺羅的一聲“虞家郎君”,竟叫他有些不快。

他沉吟片刻,艱難地收拾好心緒,不得不垂下語調,彷彿捧著一尾易碎的瓷器般緩聲問:“你心中,又把我置於何地?”

溫綺羅看著眼前的男子,額角的青筋隱隱跳動。

他臉上的帷帽遮去了半張面容,卻隱不去那雙熾熱的眼——宛如暗夜裡燒得正旺的星火,似欲融化她周身的凜意。

她側過臉,垂眸斂色,“我不知你那一句‘是為我’從何而來。溫家的存亡,是我的責任,與他人無涉。”她聲調平穩,似乎連情緒也略顯波瀾不驚。

江知寂看著她微垂的眉眼,那神色淡然而倔強,彷彿在悄無聲息地砌起一道巍峨高牆,將他正試圖靠近的路攔得一寸不留。

他緩緩邁前一步,極小幅度,卻被溫綺羅察覺。她幾乎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寸許,畢竟軍營之內,此舉未免招人非議。

眼見如此,江知寂聲線變得啞然,透著些許荒涼,“可見在你心中,我連與你同舟共濟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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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有。”溫綺羅淡淡截住了他,話鋒似宛轉,卻帶著隱隱之力,“是……不該有。”

“不該有?”江知寂喃聲道。

他的手指在袖中輕抬,那單薄袖袍竟被他無意識地攥緊。他恍若遭人輕輕一拂,卻竟似心底掀起了萬丈波瀾。

溫綺羅忽然深吸一口氣,語調帶了幾分凌厲,“以你之資,斷不肯做毫無所圖之事。你一而再的靠近,我始終不明,你為何一定要拖溫家下水?”

“拖下水?”江知寂被這三個字刺激得嗓音微震,不覺間移近一步。

他看著她,語調雖仍平靜,可隱約透著壓抑的痛楚,“你以為我所圖何事?”

他眼中的情緒讓溫綺羅不自覺地避開了直視。

她嘴角緊繃,彷彿一旦鬆動,便再難維持如霜玉面。

江知寂看到了她的猶豫,卻看不透她心底的忍讓。

他知道溫綺羅這樣的世家之女,是擔著一副重擔活在那眾人目光之下,生怕輕易失了分寸,但他卻不甘心就此退讓。

他忽而嘆笑一聲,那笑音低沉,似乎淌著一種自嘲的苦澀,“你果然是這般以為。”

溫綺羅抬頭,唇動了動,卻最終什麼話也未出口。

江知寂的眸光如夜露沉重,叫她竟有些無從招架。

前世今生她都活在明處,曾錯看多少刀槍,可對眼前人的情緒似箭,避無可避,只怕一個心軟,便會失了分寸,任由他攻城略地,讓她枉生兩世。

:()簪纓世族有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