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一個男兒身。

溫綺羅看著這個平日裡唯唯諾諾的弟弟,被激起一絲心疼之餘,眼中卻也多了絲欣慰與期盼。

她微微頷首,輕輕道:“去罷。”

江知禮步履沉穩地走上前,站定之後,他定了定神,抬起右手,將石子夾於指間,乍而猛抬手臂一擲!

所有的頑童同時屏住了呼吸。只見那枚小石子劃過半空,雖無驚心動魄的力道,卻牢牢擊中了香爐的中心“準點”,聲音乾脆利落。

圍觀的孩子們目瞪口呆,甚至胖墩男孩都一時間忘記不服,只看著江知禮驚喜到不可置信的小臉。江知禮呆站片刻,忽然轉頭望向溫綺羅,眼中竟隱隱有一抹亟待肯定的光。

溫綺羅向他點了一下頭,目光柔和,卻並未誇張稱讚,淡言道,“下一個。”

原本沸騰起來的氣氛,隨著她的話,又瞬間斂回平靜。

江知禮固然意外,但隨即卻明白了二姐姐的意思。此刻雖為耀光,可縱是片刻光彩,也不能完全沉沒於此。他微微抬起下巴,繼續撿起第二枚石子,再一次全神貫注地瞄準香爐。

,!

第二次、第三次……他專注的模樣漸漸掩蓋了自己的怯意,那顫抖的手終於穩定如初,甚至每一次擊中香爐的聲音都清晰入耳,連帶著眾人心中也起了波瀾。

直至最後一枚石子完美入靶,香爐未有絲毫位置偏顫之意,江知禮終於昂然道:“如姐姐方才所言,心專,亦德專。”

胖墩男孩再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別的頑童們也都神色羞愧,目光卻忍不住向溫綺羅投去幾分敬畏之意。

溫綺羅淡淡勾唇,撣撣衣袖,贏得這局竟彷彿不在意似的,轉身向著江知禮微微頷首,道:“你方才明明可以畏懼,卻從未逃避。這才是男兒心性所在,守得住本該守的,鎮得住本該馭的。何人能看不起你?這便是‘君子國士’之道,且透過爾行,亦當可入民心之信。”

江知禮聽罷,喉頭像堵了什麼東西,用力點了點頭,眼中卻罕有地蒙上一層水光。

溫綺羅話音方落,胖墩男孩漲紅了臉,囁嚅半晌,到底沒說出什麼不服氣的話來。他狠狠地瞪了江知禮一眼,又掃過周圍那些或敬畏或欽佩的目光,最終一甩袖子,帶著幾個跟班悻悻離去。餘下的孩子也作鳥獸散,只留下江知禮一人,仍舊站在原地,回味著溫綺羅方才那番話。

“二姐姐,我……”他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溫綺羅見他如此,心中瞭然,便柔聲道:“今日之事,你做得很好。但勝負乃兵家常事,切莫因此驕傲自滿。”

江知禮用力點了點頭,眼神明亮堅定:“二姐姐放心,知禮明白。”他頓了頓,又道,“我……我想成為像溫大將軍那樣的人,縱使不能提槍上馬,用筆,也能為天下百姓請命。”

溫綺羅聞言,不禁莞爾。她伸手輕撫江知禮的頭髮,目光中帶著一絲感慨,“為天下請命,非易事。可你既有今日這份心力,他日,未必不能做到。”

江知禮聽她如此說,心中更是憧憬不已,他期盼著,胸腔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豪情壯志。

溫綺羅看著知禮這般模樣,心中五味雜陳。上一世的江知禮定是也愛讀書的,卻未能施展抱負。

“走吧,”溫綺羅斂起思緒,輕聲道,“回府去,江叔父該唸叨了。”

兩人並肩走下石階,穿過曲折迴廊,向著府內走去。

:()簪纓世族有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