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恢復如常,“溫二娘子竟還頗通醫術,在下佩服。”說罷,他身形一閃,便消失在車廂內。

溫綺羅望著空蕩蕩的車廂,心中思緒萬千,她哪裡懂什麼玄黃之術,不過是上一世被情愛矇蔽雙眼,為保全自身,跟著府醫習得一二把脈之便。

馬車緩緩駛出蘭州城,溫綺羅掀開車簾,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城池。

溫綺羅乘坐的馬車早已消失在官道盡頭,江知寂卻依舊佇立於屋簷之上,指尖摩挲著那枚溫潤的玉佩,彷彿還能感受到她指尖殘留的溫度。

無論她是何方神聖,她言語間的篤定,舉手投足的從容,都讓他感到一絲不安,卻又夾雜著莫名的吸引,一時之間,那抹玉影迎著風聲思緒萬千。

大夙朝的盛京城內,金鑾殿上,氣氛卻是一片肅穆。文武百官分列兩側,一個個面色凝重,竊竊私語。

“陛下,大夏蠻夷欺人太甚!今歲春耕伊始,便屢屢犯我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臣請陛下發兵征討,以儆效尤!”左衛上將軍元朗出列,慷慨激昂,聲如洪鐘。身上的鎧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鬚髮皆張,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元將軍稍安勿躁,”吏部尚書宋嶽慢條斯理道,“夏國固不可怕,可其彈丸之地敢與我大夙叫囂,關鍵還在背後撐腰的臨北,臨北重騎何人能與之戰?我朝不可輕舉妄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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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難道就由著他們年年劫掠我邊境百姓嗎?”元朗重重一哼,語氣中滿是不甘。

朝堂之上,正是為大夏擾邊一事爭論不休。

夏國長期依附於臨北,每年夏季便會騷擾大夙邊境,劫掠糧食,為冬日儲備。

大夙國力雖強,卻忌憚臨北,多年來對夏國多采取懷柔政策,以求邊境安寧。

“元將軍此言差矣。”洪亮的一聲打破元朗的憤懣,正是戶部尚書顧恆之,只見他身著蟒袍緩緩出列,不緊不慢地說道,“國庫空虛,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若是貿然出兵,軍餉從何而來?莫非要讓將士們餓著肚子上戰場?”

元朗冷哼一聲,斜睨著顧恆之,他素來對這世家匹夫的體面毫不在意,“顧尚書莫不是忘了,溫家軍自備糧草,囤兵分田,無需國庫支出分毫。”

這時顧恆之身側的侍郎站了出來,拱手道,“兩國交戰,生靈塗炭。大夏背後乃是臨北,若是貿然開戰,引得臨北插手,豈非得不償失?依臣之見,不如遣使議和,以保邊境安寧。”

“議和?議和!年年議和,歲歲進貢,換來的卻是大夏變本加厲的侵擾!爾等安坐朝堂,自然不知邊境百姓的苦楚!還望陛下聖裁!”元朗怒喝一聲,一甩衣袖,憤然叩首望向廟堂之上的九五之尊。

夙高宗端坐於龍椅之上,面色陰沉,一言不發。他自然知道大夏的威脅,也知道朝中大臣各懷心思,主戰主和,各有盤算。

“顧愛卿,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夙高宗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威嚴。

顧恆之躬身行禮,不慌不忙道:“陛下,臣以為,可放寬邊境通商條例,准許大夏商人入境貿易,互通有無。如此一來,既可緩解大夏的經濟壓力,也可充盈我朝國庫。此外……”他頓了頓,語氣意味深長,“臣還聽聞,大夏可汗有意求娶我朝公主,以示兩國友好。”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炸開了鍋。

“荒唐!我堂堂大夙公主,豈能下嫁蠻夷!”

“顧恆之,你安的什麼心!竟敢提出如此建議!”

“陛下,萬萬不可啊!”

元朗更是怒不可遏,自大夙建國至今,從未以國家安危系之一女子之身。

何況今上正值壯年,膝下子嗣單薄,唯有兩子一女,還是皇后所誕的嫡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