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她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爸媽給她的愛不必任何一對父母少。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跟會不會繼承家裡的產業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當時的那種空落落的失望和憤怒,是來自於父母對她從小到大所有努力的無視。

說什麼傳男不傳女是幾輩人的傳統,歸根究底,霍棠覺得,那是他們老霍家從根上就覺得女孩不比男孩強!

她覺得被冒犯了,不知道這種舊社會的糟粕為什麼還會存留在他們這個看似開明的家,她激憤難平,拿著試卷回到自己房間,把門鎖死,撕掉了維也納音樂學院的入學通知。

這件事兒她誰都沒有提起,唯一讓楊藝察覺出的反常是她開始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高考衝刺上,整天沒日沒夜地關在房間裡刷題,半個月後,學校裡進行空軍飛行員招飛的宣傳,她想起整天被老媽掛在嘴邊對比的“別人家的孩子”沈驍,忽然動了心思——

你不是說女孩不如男孩兒嗎?你不是就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好嗎?那行,我跟他走一樣的路!

我非得讓你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不行,是不是一輩子要躲在父親和比我小那麼多的弟弟的羽翼下活著!

霍棠試圖以這種方式擺脫爸媽的“輕視”,證明自己,所以她報名參加了選飛。

直到學校老師打電話通知霍棠的父母,他們才知道霍棠竟然幹了這麼出格的事情。

霍穆之並非不愛女兒,只是認為女孩兒就應該做個富貴閒人,不應該受罪,他更無法忍受女兒從事任何危險職業,所以老師電話打進來的那天,霍棠家裡翻了天。

父母強烈反對,霍棠固執堅持,雙方互不相讓,那是霍棠長這麼大第一次跟父母吵架,並且吵到了引來園區保安的地步……

再後來就是僵持的冷戰,直到選飛那天,霍穆之拍著桌子把她鎖在了房間裡。

霍棠也是真的虎,霍穆之不讓她出門,她就有膽子跳窗。

好在她有練芭蕾的底子,又有從小翻牆爬樹的經驗,饒是如此,翻窗出去也差點崴了腳。

她當時報名選飛是意氣用事,但經過選飛的重重考核與篩選,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一路無比順利的透過了體檢和各項測試,全賴從小跳芭蕾的經歷,她不僅能在模擬器旋轉的過程中準確答題,甚至從上面下來後,還能穩穩當當地走直線。

至此,霍棠徹底“失控”,一路對抗著父母的反對,考入空軍航空大學,進了只有四十人的女飛班。

也許是天賦,也許是緣分,總之空飛這條路,霍棠從上了大學的那天開始,就一直走得很順。

爸媽到底犟不過女兒,怕她受委屈,還是給了她一張卡,按月往卡里面給她打數目可觀的零花錢,但那錢霍棠一次也沒用過,大學五年,她從霍家溫室裡嬌寵著的嬌花蛻變成一名合格的空軍女飛行學員,一路摸爬滾打,靠著自己,淌過泥濘的土地,紮紮實實地踩在了新的土壤上。

但即便如此,她也沒忘初衷——她是比著某個姓沈的“別人家的孩子”來的,所以放棄了被其他空軍基地直接選拔的機會,來到了第四旅。

沈驍畢業的時候分到了其他部隊,而第四旅的殲擊航空兵部隊是空軍的王牌之師,如果我能留在第四旅,總能證明我比小魚阿姨家的兒子強一步吧?老媽也不會總是拿他說事兒了吧?老爸也不會繼續阻止我選擇自己的人生了吧?

沈驍是很好,他“三奪金頭盔”,他是王牌教員,他頭上那麼多光環,那他還比我大六歲呢!我們得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對比,至少,在22歲這個階段,我要贏你。

不過有一說一,在這天夜裡營區緊急集合之前,霍棠已經快二十年沒真正跟沈驍見過面了。知道對方的情況全靠老媽八卦,知道他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