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隊嗎?

後面的三個字沒說出來,就被早有準備的沈驍捂住了嘴。

她瞪大眼睛,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們,她猛地一把開啟他的手,壓抑而憤怒地說他:“你幹什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沈驍歉疚地看著她,聲音難得地和緩,語氣卻不容商量,“別說,我不準。”

霍棠胸口劇烈起伏,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聲音完全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憑什麼!”

沈驍目光深邃地落在她身上,很誠懇直率地對她說:“憑我現在是來跟你認錯的,可以嗎?”

“你……”霍棠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昨天的失去太痛了,結果忽然失而復得,她恍然知道了自己的痛苦,就是源於讓她傷心的那個人的一場自導自演。

她忽然萌生了想退隊的念頭,不是因為她對飛行事業沒有了熱愛,對天空沒有了留戀,而是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態度再面對沈驍了。

在她的想象裡,向來對演習訓練公事公辦的沈驍,是一定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事實上他也的確沒錯,實戰練兵,他作為隊長,作為教練,取得了上級允許,在數個層級的交涉中取得了E國的同意和授權,他的確可以這樣做。

他沒做錯任何事,錯的是她對他的感情失控了。

霍棠想,沈驍大概真的不明白,自己對他的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小心思。

原本這也許是個眾人皆知的秘密,但沒有從她嘴裡說出來,她就可以假作若無其事,可是現在……特訓隊來自不同戰區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對沈驍感情,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繼續在空軍中待下去了。

她黯然、失意、傷情,她眷戀不捨,也疲憊不堪,她不想跟沈驍吵架,本來打算無論他準不準,她都堅決要離開的。

可是沒想到,面對面的時候,以為的吵架沒有開始,她卻等來了一句誠懇的道歉。

霍棠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眾人離他們有段距離,不約而同地把個人的隱私空間留給了他們,但隱隱又是個將他們圍在中間的樣子。

沈驍朝霍棠走進了一步,但霍棠立即後退又把距離拉開了,他不再強求,站在原地,維持了那個或許讓霍棠覺得舒服的距離,輕輕地問她:“能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嗎?”

他這個態度,霍棠心裡的火氣好像被奇妙地安撫住了,她還是冷著臉,卻點了下頭。

於是沈驍把整件事的始末都說了出來——

“起因是在國慶之後,軍委決定要在各大戰區的空軍中跨區挑選人才,組建空軍梟龍基地,然後就在我們出發去E國前,確定了首批有十個女兵的名額——碰巧就是你們去E國參加競賽的這個配置,女飛、女導還有女空降兵。因為隊伍裡包括你們和李宇飛她們三個地導在內,有一半是我們戰區的人,剛好配置和人數也都對得上,所以戰區領導牽頭,就把你們這十個人都報了上去,新基地那邊過了你們的資料也覺得不錯,回覆說如果你們這次最終能拿到個還不錯的成績,回來安排一場紅藍對抗演習看看你們的實際應戰能力,都過關的話,就可以全隊入取。”

霍棠是真不知道有這事兒,聽沈驍說完只覺得更加一言難盡,“……所以呢?”

“正好你們都已經出去了,所以各方面一商量,與其讓你們回來之後參加演習按部就班地打,倒不如干脆把假的做真一點,在實戰中見真功夫。”

霍棠再也忍不住了,冷笑著質問他:“那你就詐死嗎?!”

“我和關蘭要沒事兒,你們就一直有主心骨,這打的就又變成了一場演習。”沈驍面對霍棠的憤怒是徹底沒了脾氣,嘆了口氣,“再說,雛鷹的事,我和關蘭兩個老鳥摻和什麼,這不作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