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洪流(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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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收回馬探報,在確認了清軍真的退走的之後。
孫傳庭領著浩浩蕩蕩的大軍從濼口鎮移師抵達濟南城西。
孫傳庭帶領大軍到來,再度在濟南城中引起了波瀾。
身為山東布政使的張秉文協同著山東巡按御史宋學朱,領濟南城中大小官員出城相迎,道路的兩側站滿了前來的迎接計程車紳百姓。
甚至連德王府都派來了使者,帶著用來犒軍的牲畜和糧米。
若非因為礙於藩王的身份,擔憂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只怕是德王都會親自出城相迎。
朝庭的律令制度是嚴禁藩王及宗室參與軍政之事,不過濟南一戰仍然有不少德王宗室衝破藩禁,加入守城的隊伍。
在數百年間安逸的生活之下,縱使是有無數的人在其中沉淪,但是在危難之時,仍然有人保持著血性。
陳望也站在佇列之中,在城外迎接著帶領著大軍到來的孫傳庭。
孫傳庭御下嚴厲,對於貪贓枉法的官紳不假辭色,但是對於能吏百姓卻並不苛刻。
從陳望傳去的信中,孫傳庭也得知了濟南城中的境況。
因此在這最後的一段路,孫傳庭下了馬與濟南眾官一路步行入城。
清軍圍攻濟南城九個晝夜,濟南城中兵微將寡,但卻上下一心。
硬是以三千弱卒,十萬民夫守住了清軍猶如潮水一般的攻勢。
官員在前將校用命,軍民一心前赴後繼,城中死傷者兩萬餘眾。
城中數萬戶的人家,如今家家戴孝,戶戶披麻,一眼望去滿城的素縞。
孫傳庭舉步走在濟南城的道路之上,迎著一道道充滿感激的眼神,看著一片片跪倒在地的百姓,心中五味雜陳,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一般,難以言喻。
他突然就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明白了很多的東西。
在濼口鎮,那歷歷在目的慘狀,讓他明白了盧象升的堅持。
而在這一刻,孫傳庭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盧象升明知事難為之,卻仍然選擇孤軍深入。
楊嗣昌高居於廟堂之上,對於他來說一城一地的百姓,一營一部的軍兵,都只不過是一張張冰冷無情的白字黑字。
但是盧象升不是楊嗣昌,他自始自終都站在泥濘的土地之上,跟著他所愛護的百姓站在一起。
盧象升在宣大,在北直隸,眼睜睜的看著慘狀發生在一起。
或許盧象升心中也曾經有過猶豫,或許盧象升心中也曾經有過遲疑。
勝率渺茫,是否真的應該暫時避開鋒芒,儲存實力。
但身為邊臣,身為督撫,肩負著守境安民之則,卻無力阻止東虜的肆虐和破壞。
眼見著一個個昔日繁華的城池化為廢墟,眼見著無數的百姓慘死,橫屍於荒野丘墟之上,這讓盧象升如何能夠泰然處之,安坐於營壘之中?
誠如盧象升所言:
國家危難,安能置身事外?
百姓受苦,安能坐視不理?
……
楊嗣昌的籌謀,盧象升何嘗不知。
若是盧象升願意低下頭顱,遵從楊嗣昌的安排,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但是盧象升這樣高傲的人,怎麼會願意屈下自己的頭顱,坐視國家的危難,放任百姓受苦受難。
天子的猜疑,同僚的攻訐,朝堂的汙衊,最終逼迫著盧象升走到了絕路。
在進往賈莊的那一刻,盧象升其實就已經預知到了可能發生的一切,預見了自己的敗亡,預見了自己的結果。
但是盧象升還是義無反顧帶領著僅剩的軍兵,進往了鉅鹿的賈莊。
在南宮的郊野,三郡的父老冒著風雪,揹著口袋,拎著布袋,身穿著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