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的光景和響動,無一不再折磨這他脆弱的神經。

吳躍的雙腿抖如篩糠,渾身發軟。

但是吳躍卻是仍然站在門口的位置,他清楚自己不是那些流寇的對手。

家裡就他一個男人,他必須要站出來。

院外很多地方火光沖天,其中一處最近的火光就在西北的方向。

西北的方向,吳躍記得是鄉里的大戶錢氏的宅邸。

那裡燃起火光,只怕是流寇已經是打破了錢宅,正在裡面燒殺搶掠。

吳躍已經是下定決心,流寇要是拿了錢財還不罷休,他就真的跟那些流寇去拼命。

吳躍緊握著手中的草叉,心中一片冷然。

他死倒是沒關係,只是可憐跟著他的妻子,從結婚到如今跟著他一直都在吃苦過的苦日子,沒有過上什麼好日子。

好不容易在農閒的時候多打了幾份短工,得了些許的銀錢,想著過年的時候好歹給她添置一件新的衣裳,吃一頓好菜。

但是現在這些事情,恐怕都實現不了。

吳躍盯了一眼院裡角落一處積壓著諸多雜物的地面。

那裡的下方是他在三年前挖的地窖,從聽說流寇要打過來的時候,他就留了一個心眼挖了一個地窖。

想不到今日真的是用上了。

當初挖的地窖在如今用上了,吳躍的心中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慶幸,他真的很希望他挖的那個地窖永遠都用不上。

地窖裡面藏著自己的女兒,如今不過只有五歲,還有鄰居家的兩個小孩,一個十歲,一個七歲。

幾天前流寇圍鄉的時候,吳躍就已經是讓女兒躲進了地窖裡面了,裡面被褥和吃食都放了很多,三個小孩,熬一熬能夠撐過幾天

吳躍囑咐他們,等到幾天後等到外面沒有聲音了再出來。

吳躍站在屋門處,盯著不遠處的院門。

外面的哭喊聲和祈求聲正在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似乎有很多人的被聚集了在一起。

吳躍神色慘白,他已經快要壓制不住心中的恐懼,他的雙腿都再發軟。

“殺!!!”

遠處一聲殺氣凜冽的喊殺聲陡然傳來,恍若魔音貫耳一般轟入了吳躍的耳中。

這一聲驚得吳躍渾身一顫,幾乎拿不住手中的草叉,他的上下兩排牙齒因為恐懼不住的碰撞發出難聽的聲響。

院外一切的哭喊聲和喧譁聲陡然消失,彷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吳躍依靠在屋門旁,手持著草叉竭力的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不用去看也能知道,那些哭喊聲之所以消失,恐怕是那些打入鄉里的流寇將那些人全都給砍殺殆盡。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吳躍心中絕望,他的雙目死死的盯著院門的位置。

那道薄薄的木門,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那些凶神惡煞的流寇。

吳躍只感覺下一瞬間,那些凶神惡煞的流寇便會踹開院門衝殺進來。

但是等到各地的火光漸漸的熄滅下來,等到各處的哭喊和哀嚎之聲漸漸的平息下來。

那道薄薄的木門,還有低矮的院牆,彷佛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一般,將裡面和外面隔絕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院外的腳步聲響了一道又一道,吳躍的心提了又提。

直到日暮西山,直到夜幕將至,吳躍也沒有等到那些凶神惡煞的流寇踹門而入。

吳躍不明所以,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這些流寇好像和官府所說的,還有傳言之中的流寇不太一樣。

不過吳躍仍然是手握著草叉,沒有掉以輕心。

屋內妻子又問了一聲,吳躍溫言安慰了幾聲之後,覺得一直這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