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府,將烽火燃到了北直隸的南部。

於是他領著軍隊一路從真定出發,經由趙州,寧晉,隆平等地一路南下,馳援順德。

沿途也曾遇到建奴,但是建奴並不戀戰,而是稍戰即退。

往南走的多,建奴便退的越快,甚至在他們還沒有到達之時,建奴的部隊便提前退卻。

這極不尋常。

建奴並非是畏戰怯敵的部隊,不可能因為幾次小的失利便像這樣一味的逃避。

而自從他領兵進入順德之後,一路上所遭遇的建奴部隊也越來越多,沿途所受到襲擾也開始加劇。

哨探彙報,建奴異動頻頻,北面新河突然出現了不少的建奴騎兵。

這就是最大的反常,因為建奴明明是一路從真定府往西南的順德府挺進,經由真定府入順德,先破鉅鹿,往西轉攻任縣,兵圍順德府府城。

盧象升帶兵一路南下便是為了解除順德府城之圍。

但是這個時候,突然有大股的建奴騎兵出現在北方他們的來路。

盧象升久經沙場,如何不明白此時他的處境。

建奴主力在西南引誘他南下救援,恐怕是想要他的性命,將他所領的軍隊殲滅在順德府內。

等到他領軍進入鉅鹿境內之時,建奴暗藏的騎軍截斷他的來路,此時建奴主力又在鉅鹿的西南距離他們並不遠。

建奴有不少的軍隊此時就在鉅鹿的東面,虎大威所領的前鋒今日已經遭遇了兩三次襲擊,建奴的遊騎也不斷的增多,壓迫著他麾下的遊騎。

前些時日,還能收到來自順德府告急的文書,但是這些時日卻是沒有聽聞到順德府半點的風聲。

種種的跡象,都在表明建奴的主力正在迫近,建奴的目的並非是在順德府的府城,而是在他盧象升的身上。

建奴放下了誘餌,引誘他而來,在誘餌的上方,是建奴織造而成的一張大網,一張要他的性命的大網。

盧象升看了出來,杜文煥和楊國柱兩人也是一樣看了出來。

杜文煥一開始所說的不能再往南走了,一是因為軍伍之中的一眾軍卒確實是人困馬乏體力不支,另外一層意思便是勸阻。

清軍在鉅鹿之南織造了一張針對他們的包圍網,若是再往南行,無疑是正中清軍下懷,再走不得了。

杜文煥雙手抱拳,他微低著頭,目光斜向帳外,沒有看著盧象升,沉聲說道。

“我軍一路行來,露宿風餐,未得分毫補充,軍中糧草早已經見底,底下的軍卒雖無怨言,未有鼓譟,但是都已經是到了極限了,這幾日行進的距離一日比一日短便是因為體力……”

從十一月開始,軍中便斷了餉銀,斷餉還是小事,畢竟餉銀只是影響計程車氣。

但是斷糧所造成的影響卻是難以消除。

從十一月中旬開始,供給他們的軍糧便是時有時無,軍中的軍卒每日僅能分得往日裡半數的軍糧,根本吃不飽。

連飯都吃不飽,戰力又從何而來。

這也是為什麼,高陽城明明就在保寧府的旁邊,但他們卻只能坐視高陽城的陷落。

在真定府內他們一路上得到的補充也是少之又少,哪怕是減半發放軍糧,軍中的糧草也已經是快要到底了。

盧象升的神色黯淡,他知道杜文煥說的對。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再有兩三日的時間,軍中就會徹底斷了糧,到時候甚至不需要清軍進攻,他們便先行土崩瓦解。

杜文煥話音落下,帳中的氣氛再度沉寂了下來。

盧象升沒有言語,他低垂著頭,沒有抬起。

日暮西山,光芒黯淡,帳中燈光微弱,一片昏暗。

盧象升的臉龐隱藏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