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伏。

孫傳庭麾下督標兩營的軍陣之後,猶如潮水一般的明軍正列陣向前,先行的騎兵已經是賓士到了側翼的位置和清軍序列之中的蒙古騎兵展開了交鋒。

“嗚————”

低沉的海螺聲再度響起,將陳功的目光再度引回了清軍的前陣。

清軍前陣陣中一眾弓手此時正齊齊挽弓,他們已經扣上了重箭。

明軍的火器犀利,讓他們吃了大虧,他們所有的人心中都憋著一口氣,一口惡氣。

等到打破了這支明軍的軍陣,他們要殺光這些尼堪,以洩心頭之恨!

……

清軍抵近四十步,臨陣要求急射三矢,數秒之間便能傾瀉超過數千支羽箭。

四十步平射,重箭之力,其勢能透重甲,穿楊木。

前陣的銃兵雖然穿著兩層甲冑,但是卻仍然難以抵擋清軍的重箭。

“大哥!!!”

陳功緊咬著牙關,握緊了手中的令旗。

他的聲音因為急切甚至都帶上了顫音。

而就在這時,陳功終於看到了陳望抬起了一直握持著馬鞭的右手。

“鳴天鵝音,放銃!!!”

陳功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令旗,策馬向前,疾馳而去,高聲的怒吼著。

旌旗搖動,嘹亮的天鵝音沖霄而起,瞬間便已經是傳遍了整個漢中軍的軍陣。

下一瞬間,四排銃兵同時扣動了手中火銃的扳機。

漢中軍的前陣火光驟然浮現,在其前方連成了一片,伴隨著火銃擊發的爆響聲,濃厚的白煙也緊接著升騰而起。

排銃射出的耀眼凌厲火焰,便是遠遠觀之,也讓人有心驚肉跳之感。

瞬息之間整個漢中軍的前陣便已經是被煙霧所籠罩。

從空中望去,猶如憑空變出一條白色煙龍。

海誓銃七十步內便能破甲,五十步內破甲兩層,四十步內可破甲三層。

而清軍此時正好抵近到了四十步的距離。

清軍的盾車在行進之時近半數都已經是被擊毀,清軍大半的步卒此時都已經是沒有了盾車的遮蔽。

近千餘支海誓銃幾乎在同時被擊發,火藥點燃產生的氣體壓力,推動著銃管之中的鉛彈急射而出。

四十步的距離不過是瞬息而至,上千枚鉛彈飛射而至。

無論是棉甲、還是鎖子甲,亦或是布面鐵甲和明鐵甲,都沒有為他們的主人提供多少像樣的防護。

攜帶著巨大動能的鉛彈輕而易舉的洞穿他們的身上的盔甲,而後滾入了他們的身體之中,而後在肌肉和筋骨之中不斷的變形解體。

清軍的前陣猶如被風暴席捲了一半,空腔效應的作用之下,一股股血箭噴濺而出。

腥臭的血腥味在一瞬間便已是瀰漫的到處都是。

四十步的距離是清軍重箭是平射的距離,也是清軍重箭威力最大的距離。

但清軍不知道的是,四十步的距離,同時也是海誓銃威力最大的距離。

如此近的距離,就是一般火銃的命中率也並不低下。

而對於裝備了槍托,還有準心、照門的海誓來說,命中率則更加要高。

呼嘯的鉛彈幾乎橫掃了清軍的前陣,除去有盾車防護的地帶,其餘地帶的清軍陣列第一排和第二排幾乎沒有能站立的人。

整個戰場為之一清,清軍的陣線為之一滯,甚至連金鼓螺號之聲都短暫的停頓了一下。

額爾赫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他仍然保持著扣弦的姿勢,他還沒有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看到了眼前一片火光,然後身前一空,站在他前排的甲兵和跟役幾乎都倒在了地上。

淒厲的哀嚎聲在一瞬間便已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