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的麾下雖然只剩下了六千餘人,但是比起當初在鄖陽的時候幾萬人更強,張獻忠如今麾下六千餘人都是騎兵,一人雙馬乃至三馬,都是歷戰的精銳。”

“興安只有杜武剛的三千多名衛軍。”

“光靠我們在鄖陽和漢中兵馬,守城能夠擋住張獻忠麾下的精兵強將,但是城外的田地建築就……”

胡知義沒有說完,但是陳望自然是明白鬍知義的意思。

在鄖陽府內,他們沒有大興土木,但是如今的漢中府內,卻是修建了大量的水利工程和設施,而且因為此前在洛陽繳獲的錢糧運回後,又上馬了不少的大型工程。

從攔河的大壩,取水的水井,灌溉的水車等等,這些都是無法搬遷入城的,一旦張獻忠進入漢中府內,造成的破壞是不可承受之重。

“張獻忠,不會往鄖陽走,更沒有膽量去漢中府內。”

陳望按住了案桌上的書信,他很清楚張獻忠的計劃,胡知義的擔憂並不會實現。

張獻忠如今的情況決計不敢走鄖陽,自然就更談不上入漢中了。

鄖陽並非是什麼好地方,當初張獻忠之所以投降,就是因為兩頭都被堵住,只能竄入山區苟延殘喘,最後無奈投降。

胡知義站在陳望的身側,關心則亂,他也是擔憂基業受損,在判斷上發生了失誤。

在經過了陳望的提點之後,胡知義很快便意識到了張獻忠的真實目的。

“張獻忠這是準備進入湖廣的中部,往江西走,找革左五營會和?”

陳望微微頷首,胡知義如今在戰略上的眼光確實是已經達到了合格的水平,在磨礪一番後,足夠作為主將鎮守一方。

“對,但是又不全對。”

胡知義沒有猜出張獻忠的全部想法很正常。

因為從正常來說,往江西走會和革左五營,這才是最為穩妥的辦法。

但是領兵的人卻是張獻忠。

賀人龍被稱作為瘋子。

但是陳望覺得,賀人龍和張獻忠比起來,瘋病無疑是要輕得多。

張獻忠是一個真正的瘋子,而且還是一個無比的自大的瘋子。

“不回陝西、又不去江西,那張獻忠又能去什麼地方?”

胡知義的眼神先是疑惑,而後則是遲疑,最後則是慢慢的演變成了震驚。

因為他想到了一件極為瘋狂的事情……

……

夜色如墨,襄陽城外一片漆黑。

偶爾響起的幾聲烏鴉鳴叫,讓原本就黑暗的背景更是帶上了一絲恐懼的意味。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星星的火光從遠處飛移而來。

喧囂響動聲,驚起了林間無數的飛鳥。

烏鴉的鳴叫聲在原本寂靜的夜空之下顯得極為刺耳,似乎預示著什麼不祥的事情即將發生。

官道之上,一隊騎兵從遠方已是飛馳而來。

燃燒著火把在隨著戰馬的躍動互閃互明,馬背上的騎士一個個皆是陰沉著臉,眼眉之間煞氣流轉,讓人不由自主望而生畏。

此時已經是深夜子時,襄陽城中,萬籟俱寂,只有四方的城牆和城中的襄王府和大戶宅邸之中還亮著些許的燈火。

其餘的地方皆是一片漆黑,所有的人幾乎都已經是進入了夢鄉。

襄陽城外響起的馬蹄聲,自然是引起了守城軍將的注意,也使得一眾值守的兵丁全都是打起了精神。

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城外那團正不斷靠近的火光,他的心神也都隨著那團火光不斷的躍動。

守城的軍將雙眉緊蹙,從火光判斷,最多也就是二三十人的規模。

這點規模,自然不可能是什麼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