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日,西賊破六安,知府鄭履祥死……”

“二十九日,西賊再陷無為、廬江,兵鋒甚銳,兵臨……合肥……”

西賊,自然指的就是如今的大西軍,張獻忠的部隊。

西暖閣內,陳新甲低垂著頭,他的聲音低沉,語氣無力。

朝議洶洶人言可畏,這些時日以來,攻訐的他的文書與奏摺多如牛毛不可勝數。

但是所有的攻訐,都被崇禎擋了下來選擇留中不發,甚至在召見之時寬慰陳新甲。

但……

國家破敗,松錦失利、西北兵敗,進剿不能,他這個兵部尚書實在難辭其咎。

陳新甲心中有愧,久任尚書,他有已經是明白了自己真正的才幹。

他不是張良,也做不了張良,更比不過張良。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他以為他行,但是實際上他不行,他差的實在是太多了……

“劉良佐與黃得功、孫應元合兵與西賊戰於雞鳴山。”

“西賊伏精騎於南,鏖戰之中突然襲出,劉良佐先行兵潰,諸鎮亦因此而兵敗。”

“賊追甚急,孫應元領兵殿後掩護諸鎮後撤。”

“為西賊圍困於雞鳴山上,陷入孤軍無援之境,孫應元領兵士據山死守,最終於陣中歿,被西賊所殺。”

“戰後清點,勇衛營死傷三成,餘者僅剩八千,兵甲丟失大半。”

“西賊糾集兵馬,號大軍三十萬,自合肥東進,會萬賊軍於滁州府境,進逼南京。”

陳新甲的話音落下,暖閣之中也隨之重新恢復了死寂。

崇禎神色悲傷,用手艱難的支撐著自己的身軀。

勇衛營是崇禎下令編練的新軍。

有四營編制,每營三千,合計一萬兩千人,糧餉同京營歸兵部辦理。

由御馬監提調,京營提督無權管理,是真正意義親軍。

雞鳴山一戰,損失如此慘重,怎麼不叫崇禎痛心疾首。

九邊精銳損失慘重武威難振,幾乎不能抵禦強敵。

南國諸鎮心思各異,難以節制,竟懷割據自立之心。

崇禎心中無力,舉目看向閣中的群臣。

臣工明明滿閣,但是崇禎卻是覺得閣中空空蕩蕩。

崇禎想要開口詢問,他想要找人商議。

但是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也不知道去找何人商議。

周延儒沉默不語,陳新甲垂頭喪氣。

吳甡、賀逢聖、張四知、謝升、魏照乘等一眾臣工站在閣內,就像是那廟宇之中的泥雕木塑一般。

崇禎嘆息了一聲,有氣無力道。

“盧象升,可否能夠守住南京。”

如今南國局勢艱難無比,漕運已為萬民軍所控。

張獻忠又領兵東來,攻佔了南直隸的廬州、安慶兩府。

南直隸長江以北之轄區,皆為賊寇所據,局勢已經惡化到了極點。

若是不能守住南京……

崩潰。

只在旦夕。

崇禎的話音落下,眾人仍舊不語,只是將目光集中在了周延儒的身上。

如今南國的戰事,是身為內閣首輔周延儒在管理。

周延儒身穿正紅蟒袍,站在眾臣之首。

看到目光投來之時,周延儒的眼睛也隨之不由動了一動,而後才說道。

“此前南國諸鎮之兵魚龍混雜,良莠不齊,經歷盧象升幾次整頓已頗具戰力,言稱可堪一戰。”

崇禎心中有些鬱悶。

周延儒提出的很多諫言和施行的舉措,使得時局逐漸好轉,證實了他的才幹。

發餉給左良玉、陳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