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行了一禮。

崇禎會意,當下道。

“陳愛卿,可是有話想說?”

“啟稟陛下,臣確實有事啟奏。”

陳新甲再行了一禮,繼而沉聲道。

“左良玉九檄不至,驕橫跋扈,熊虎之狀而豺狼之聲,早懷他意。”

“朝廷無有懲戒,便是已經寬容有佳,若是補發欠餉,豈不是使其認為朝廷軟弱,此舉必將助長其囂張氣焰。”

“倘若朝廷示弱,諸鎮之後紛紛效仿,更是一場災難。”

崇禎聞言神色不由的也凝重了下來。

陳新甲所說的問題,確實是實際存在的。

欠餉已經是諸鎮常態,九邊重鎮都常常欠餉,更何況內地的軍鎮?

朝廷寅吃卯糧多時,各項虧空,只能連番加餉。

餉銀足額髮放的軍鎮,找遍天下都找不出一鎮。

“更何況,就算想要補發欠餉,如今國庫一時也沒有辦法抽出如此多的銀兩。”

面對著陳新甲的質疑。

周延儒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他等著陳新甲說完所有的事情,而後才接著說道。

“如今時局危難,此舉雖然不妥,但卻已是現如今能用的最好辦法,陳尚書心中也應當清楚。”

周延儒只用了一席話,便讓陳新甲開不了口。

陳新甲身為兵部尚書,如何不知道如今國家各處兵事的情況。

國家確實在衰弱,就像一棟巨大的房屋。

屋外狂風暴雨,腐朽不堪的房屋很多地方都開始破損。

但是房屋之中用來修補的木板石料卻並不夠用。

只能是……勉力支撐……

陳新甲無言而退。

“各鎮糧餉短缺,國庫空虛難以盡補,當先緊剿賊事務。”

“松錦以維穩為主,保持現狀即可。”

“可以暫削遼東供給,以供國內剿賊事務……”

周延儒話音落下,乾清宮內一切的聲音驟然消散。

松錦大戰,五萬餘名兵將死傷。

日後是不需要發放這五萬餘名兵將的糧餉。

但是卻要發放撫卹。

數萬將士陣亡的撫卹並不是一筆小的數目。

周延儒說的很隱晦。

但是在座的眾人都是宦海沉浮多年。

自然是能夠聽得出來周延儒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周延儒,要動那筆用作撫卹的錢糧。

陳新甲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他的神色不斷變幻,最後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陳新甲低下了頭,時事如此,他確實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

“左良玉跋扈非常,難以制約,所以除去補齊所部糧餉之外,還需要調遣一員大將制約。”

“制約?”

崇禎看著周延儒,皺眉道。

“如今南國進剿張獻忠諸鎮,唯左良玉勢力最大,又有何人……”

崇禎說道一半,便停下了言語,他想起了一個人。

“你是說……”

“陛下想的不錯。”

周延儒雙手作揖,微微躬身,奏對道。

“正是陳望。”

周延儒侃侃而談。

“九月初十,平賊將軍陳望奏報,歷經多月苦戰終於收復襄陽。”

“賊將李定國於城破之時,於當日夜乘船,領數十騎往東而逃,餘眾賊人皆被執下。”

“襄陽既復,圍城兵馬方的解脫。”

“襄陽城外,如今有漢中鎮兵馬一營,湖廣兵六營,合有軍兵萬餘,統兵者為漢中鎮副總兵周遇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