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蘋抬頭望向銘匾之詩,思緒不由得回到那天在大興鎮。當時,林回幾步成詩,震撼得他頭皮發麻。

正是這首詩: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

“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何君蘋誦讀完畢,忍不住感慨道:“此詩我帶回君子書院,即便印本,也足以讓書院學士受益良多!”

賀千功見狀,拱手對林回請求道:“拓印本雖與老夫無緣,但不知可否臨摹?此詩默讀幾遍,便能讓人文心顫動,蘊養文膽的機率極大。老夫也想帶一份臨摹本回去,供青衫書院學士感悟。”

“可以!”林回爽快答應。能將前世先賢的詩詞傳頌出去,讓更多讀書人瞻仰,也是一件好事。

“多謝!”賀千功拱手道謝,亦向院長鄭道春作揖。

一時間,正殿中氣氛融洽。

噠噠——!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國良快步走了進來,朝幾位夫子與學士使了個眼色。

鄭道春問道:“妖道的屍首封存好了?”

“冰封妥當了!”陳國良點頭,隨後補充道:“另外,花圈已到,但輓聯和悼詞尚未書寫,需勞煩幾位夫子。”

“輓聯悼詞?”鄭道春愣了一下,神色凝重道:“此事不能馬虎。諸位夫子,辛苦你們了!”

“這……”

“我不會……”

“書院學士亡故,向來由鎮國聖院下派輓聯與悼詞……”

“這實在非我所長……”張雲臘等幾位夫子面露窘迫,面面相覷。

鄭道春臉色一沉,慍怒道:“連輓聯悼詞都不會,你們如何為人師表?那些為書院捐軀的學士,可都是你們的弟子!真情流露難道都做不到?”

何君蘋與賀千功在場,夫子們的無知讓鄭道春深感顏面無光,臉色黑如炭。幾位夫子也低下頭,面露慚愧。

“諸位夫子讀的是聖賢書,不懂此事實屬情有可原。這樣吧,我君子書院曾向聖院奏請過幾副輓聯,用於悼念除道身死的學士。今日便為歌州書院寫上兩副。”

何君蘋看向鄭道春,主動提出書寫輓聯,意在林回面前表現。

鄭道春心神震動,朝何君蘋揖禮道:“何院長高義!”

林回也深受觸動,朝何君蘋無聲地揖禮。

何君蘋見林迴向他致意,心中一震,連忙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前去,順便老夫也親自悼念這些為除妖道而犧牲的讀書人。”

“好!帶路!”鄭道春吩咐陳國良。

陳國良領路,身後跟著鄭道春、何君蘋及一眾夫子與書院學士。

“這老匹夫不對勁!輓聯非同尋常,尤其悼念讀書人,須有才氣異象顯現,堪比墨寶。”

賀千功望著何君蘋的背影,心中暗自驚訝:“如此貴重的東西,他這摳門鬼竟如此慷慨?此事必有蹊蹺!”

“賀院長,您還是快些臨摹吧!晚輩還有其他要務。”林回本想跟隨弔唁,順便看能否寫幾副輓聯,但賀千功尚未完成臨摹,他無法離開。

“無妨,一同前去,待回來再臨摹不遲。”賀千功搖頭道。他已對林回的身份有所猜測,此時更重其意。

林回拱手正色道:“賀院長有心了!”作為他院院長,賀千功能來靈堂弔唁,足見其高義,值得敬重。

……

書院亡故學士的靈堂設在山腰空地,不少書院學士正忙碌著。因亡故學士皆被陳然和所化天狐妖吸乾精血,屍身無法儲存,只得燒成骨灰,封存於陶罐中。

書院學士為其設立靈位,擺在骨灰陶罐上,並標明其功名與功績。

靈堂內。

二三十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