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能有什麼底牌?不就是鎮上的那些領導?

三元鎮就巴掌大小塊地方,鎮政府的那些領導們加起來,也不過個。

而這些人,也都是沒權沒勢的,人家有權有勢的都在縣裡,或者市裡。

王剛剛才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嚇唬一下丁二狗而已,沒想到丁二狗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裡。

手裡握著大哥大,王剛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給派出所打電話。

告他們打架鬥毆,說不定靠著自己的關係,還能把這些人送進去。

但這樣真的行嗎?

王剛心裡沒底。

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要麼重振雄風繼續當他的王書記,要麼就得當孫子,以後被村民們在背後議論紛紛。

是男人,寧願站著生,也不願意跪著死。

王剛按下110幾個數字。

報完警,他癱坐在地上,等著結果的到來,有一種等待命運審判的感覺。

足足等了一個小時,派出所的基層幹警才趕到陸家村。

兩名幹警一看就是才上任沒多久的新幹警,這讓王剛心裡直打鼓,“劉警官呢?他咋沒來?”

“劉警官調到縣裡去了。”其中一名幹警敷衍了事地說。

這大晚上的,他們趕了十幾裡的路趕過來,心裡難免有怨氣。

別說什麼為國為民,服務於人民,在這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所有人都想活著。

王剛的心則是一下子沉到了低谷。

派出所裡,他跟劉警官還算有點交情,現在劉警官走了,還有誰能幫他?

今晚的事情,他又不是完全佔理的一方。

“剛才是誰報的警?”那年輕的警官問。

王剛舉起手,又緩緩將手放下。

那警官皺著眉頭,“到底是不是你啊?”

“嗯。”

“說發生什麼事了吧?”

“也沒啥事,就是我們雙方起衝突了,不過你們來之前,我們已經處理好了。”王剛將事情隱瞞了下來。

在當爺和當孫子之間,他選擇了當忍者。

畢竟,事情鬧大了,不僅對他沒好處,他以前的那些黑歷史,也很有可能被翻出來。

現在他只想著保住自己書記的位置,其他的已經不敢多想了。

“鬧著玩呢?這麼多人都受傷了,你說沒什麼事?”

王剛笑著說,“他們的醫藥費我們都談妥了,真沒什麼事了。”

“你們沒事了,我們有事,害我們倆大晚上得跑十幾裡山路,很有意思是不是?”那年輕的警官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王剛什麼也不敢多說,只能連連道歉。

兩名幹警走後,孫學飛冷嘲熱諷地看著王剛,“剛才不是很硬氣嗎?怎麼人家警察來了,你又慫了?”

王剛嘴硬地說,“我不是慫,是不想大家都鬧得很難看。”

“鬧啊,隨便鬧,反正我是不怕的,你怕了?”

王剛緊咬著嘴唇,始終說不出那句認慫的話。

孫學飛走到他面前,拍著他的臉,“說,你是不是怕了?只要你承認了,我就放過你。”

王剛還是說不出來。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他不能為了苟活,連臉面都不要了。

“我是本村的書記,我怕什麼?”王剛嘴硬。

孫學飛哈哈大笑起來,“你要剛才沒讓那兩個警察走,我還信你的話,可現在……說句認慫的話,不丟人,要真沒這個本事,還要死撐,那才是真的丟人。”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不是怕我們了?好好想,想清楚了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