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太子穿好禮衣,正站在一面銅鏡前打量妝容。在他身側,環豐、環淵和環瞳三人圍著他的身邊,除了環瞳之外,其餘兩人皆是面色凝重。

“正如殿下所言,真卿先生與丞相也一起入宮了,是否要現在動手?”環淵低聲說。

太子搖頭道:“這次婚禮遵循陽生禮節,於午時起至酉時結束。結束後還會有慶典,等到慶典結束後就該是亥時了吧。你們就在那個時候動手。”

他頓了一下,回過身來直視兩人,沉聲道:“記住,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決不能讓喻郎落入丞相手上。”

“是!”

另一邊,鶩王和公輸厘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入宮。

鶩王有意無意地說:“你父親安排得如何?”

公輸厘轉身掀開窗格的簾布,一雙眼睛左右瞟掠,有些賊眉賊眼的觀感。過了皇城南門之後,大道就顯得空了,沒了行人的嘈雜。

他放下簾布,低聲說:“婚禮結束後,會有慶典,屆時扶風王將會演奏此前鶩王殿下交與他的曲譜,此曲可是奪命之曲。”

“此話怎講?”鶩王眉毛一動,他知道那本琴譜是做了手腳的,但要怎麼個奪命法,卻是不知。

公輸厘笑兮兮地回應道:“我父親已在慶典的舞女上做了手腳,只要扶風王演奏曲子,那些舞女就會在琴曲的作用下被控制,刺殺太子。”

鶩王一怔,表情似乎凝住了,“太子身邊高手如雲,又是這大婚非常時節,那些舞女怎可能得手?”

公輸厘笑說:“這可不一定,就算太子再怎麼厲害,身邊高手再多,那些舞女都是扶風王從扶風郡帶來的,他怎麼也不會對扶風王這個弱小的弟弟有所警覺吧?”

他稍作停頓,半眯著的眼睛閃露出詭異的光,“再者,不論成敗與否,那也是扶風王的謀逆之罪,鶩王殿下何須擔心?”

鶩王眼色低沉,搖頭道:“此事我不想牽連敖畢具,若被治謀逆罪,死的可不止是他一人,代價太大了。”

“王爺,一將功成萬骨枯,不能猶豫!”公輸厘似乎急了,“我父親也想用光明磊落的手段,但情勢所迫,若現在我們不狠,以後死的就是我們自己,誰去可憐我們?”

鶩王低頭想了很久,內心無比糾結。他自然知道公輸厘口中的道理,對公輸家族的手段本來就有所預料,只是臨到下決定的時候,仍是有些猶豫。

說到底,他下不了狠心。他忽然覺得,若是自己選擇了陰謀,就再也無法回頭,陷入慾望的漩渦之中,變成罪惡的傀儡。

但是,在皇帝的時日逐漸消失的緊迫關頭,他似乎也跟著變得無法選擇了。

他嘆了口氣,輕聲說:“我本仁義,父皇,你何故逼我至此?”

盛大的婚禮終於開始。

作為新人的太子與公輸丹,各自端坐在一方桌案前,面前各放著一盞精緻的酒杯。

暗紅色的地毯繡著各種細緻的圖案,或是龍鳳呈祥,或是萬花簇聚,亦或是由囍字構成的暗紋。長長的地毯從他們身處的高臺上一直蔓延至臺下,順著道路通向宮門。

皇宮四處掛起了代表喜慶的紅色緞帶,連線著一朵朵盛大的紅花,把宮牆與簷角四處妝點起來。粉色的花瓣鋪了一地,這是不久前新娘入宮時,她沿著紅色的地毯走來,宮女們則一路跟著撒花,把地毯幾乎鋪成了細碎的花路。

鳳冠霞帔的公輸丹步行款款,面無表情,彷彿看不到紛紛的花瓣,只覺得那不盡的紛紛粉色,將眼前的視線迷離,這段不短不長的路,變得格外漫長。

但她終於是走到了婚禮舉行的殿門前,皇帝和皇后坐在高堂,賓客跪坐在臺下,沿著地毯邊沿一直抵達宮門。

太子從大殿出來,委身將她的手牽住,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