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臭、表、表……”

說著說著,徐繡珍的嘴就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向一邊提升,小眼珠子也突突往外串。

舌頭更是不聽使喚的在嘴裡亂跑,口水包都包不住的從嘴角往外淌。

“我、嘴、我的嘴……”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徐繡珍,也顧不上罵人了。

挪動著身子,去夠床頭上的呼叫器。

可是明明就在眼前的按鈕,她的手就像有自己的想法似的不聽使喚的亂晃,以至於她就是夠不到呼叫器。

“來、銀……救、救、西生、西……”

咚的一下,她整個身體向前傾倒,牙齒磕在床頭櫃上,一股帶著鐵鏽味的液體充斥空腔。

完了!

生平頭一回感受到死亡就在眼前。

她想,她這種死法可能是世上死得最憋屈的了吧?

畢竟用了大半輩子手機,也沒聽說有人被朋友圈氣死啊!

眼前的景象開始越來越模糊,甚至連燈光都變成了各種顏色的斑塊。

然後那些斑塊突然就匯聚成了周春花的樣子。

一頭大波浪的周春花,畫著嫵媚動人的妝,笑得一臉燦爛的給她兒子戴了頂綠色的毛絨帽子。

她衝上去想撕碎周春花,奈何她怎麼跑都跑不過去。

於是她鉚足了全身的勁衝過去……

“徐繡珍?徐繡珍?能不聽到我說話嗎?”

“媽?媽?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雜亂的呼喚聲傳來,她一回頭,一陣強光刺痛她的眼睛。

等到眼前的景象清晰起來,她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滿是監控裝置的病房裡。

床邊,就連兒子都身穿隔離服。

“阿……”她想說話,她想告訴兒子,周春花那個不講婦道的爛女人在外勾三搭四。

她想讓兒子知道,他被戴了綠帽子。

更想讓兒子拿拳頭好好教育周春花那個不臉的賤貨。

然後張開嘴,嘴裡只能阿阿阿。

說不出話的徐繡珍那個著急啊,急得眼淚水都出來了。

她拿手慌張的比劃半天,卻只聽到廖南星喊她別激動。

她能不激動嗎?哪個當媽的知道兒子頭上一片草原能不激動?

“阿阿阿……”她的手還不怎麼靈活,但她努力的比劃示意要手機。

廖南星卻是看了半晌,依舊兩眼茫然。

“阿阿阿……”她想起身自己去拿。

結果眼前晃啊晃,眼睛皮就耷拉了下來。

廖南星情急的拉著小老太太的手直喊媽,旁邊的護士連忙解釋:“她剛撿回一條命,不能再激動,所以給她注射了鎮靜劑。”

廖南星這才放下心來。

早上他剛到學校,就接到醫院的電話,說小老太太突然不行了在搶救,醫院又沒有家屬陪護,讓他趕緊到醫院來簽字。

學校離醫院有些距離,又正值早班高峰,他怕耽擱趕緊給周春花打電話,結果一連打了十幾個那邊都是關機狀態。

於是他連假都沒請,就又趕回了醫院。

“我媽早上還好好的,怎麼我前腳走,她後腳就犯病了呢?”

護士白了廖南星一眼。

“你是她兒子,昨晚也是你們家屬陪著的,連你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激動,導致腦卒中,我們又怎麼會知道?

而且你們家屬明明知道她上回突然心臟病,才搶救回來,怎麼能讓她身邊沒個人看著呢?

也就是我們病房的護士發現及時,再晚些,就算把人救回來,也已經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了!”

廖南星這才意識到自己激動說錯了話,連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