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朔帝還未踏出內室,便被從窗戶中透進來的煙花震驚的挪不開眼睛。

只是。

他那幽深的眼底,並不似旁人見到煙花時的欣喜、開心,而是一種濃濃的擔憂、不安。

那是什麼?

炸裂、絢爛。

如此美麗,亦......如此陌生。

比春雷響,比炮仗烈,甚至,隱隱中,空氣中還有一絲震裂感。

放眼七國,他未曾見過,亦聞所未聞!

可正是因為這份陌生,讓他倏地心底發涼。

他抬頭看著持續不斷的煙花,眸底的擔懷愈發濃重。

若沒出意外,此刻正是穆君辭帶著大軍悄然入城的時間,不是交待過要悄無聲息嗎?一為何城中會有如此大的陣仗?

幾乎是一瞬間。

陽朔帝面色陰沉鐵青:

“王德祿!”

“奴才在!”

“祈王可已進城?”

王德祿面色暗了暗:“回皇上,方才第一聲響動的時候奴才已經派人去查了,外頭鑼鼓喧天,百姓們都在街上歡迎祈王大軍凱旋。”

陽朔帝:“!!!”

“反了!”

“反了!”

陽朔帝聞言,一張鐵青的臉黑到了極點,想將手裡的東西砸出去以洩憤意,一抬手,卻發現手裡空空如也。

王德祿立馬上前,遞過去一個琉璃白玉茶盞,裡邊還有半壺溫熱的茶水。

陽朔帝反手接過,而後一個高抬,用力的砸在玉瓊苑的地磚上:

“啪——!”

“請皇上息怒!”

王德祿趕忙跪下,嚇得死色如紙,大氣都不敢出。

“百姓為何會主動恭迎?到底誰走漏的風聲?”

陽朔帝陰惻惻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王德祿小心的提了一口氣,將方才收到紙張雙手遞上:

“皇上,奴才讓人查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正值憤怒的陽朔帝接過,垂眸睨了眼上邊的文字。

只一眼,眸中的怒火便蹭的一下冒起,臉上更是閃過一片肅殺之意。

王德祿繼續說道:“聽百姓說,這些是一隻黑色的老鷹從天上扔下來的,東南西北四個街市都有,祈王是打了勝仗,百姓們本就在等著這一天。”

“祈王有用這種手段宣傳,百姓們對他的期待就更高了,眼下,估計整個京城的人都去夾道歡迎了......”

陽朔帝:“!!!”

手裡的紙張被他捏的粉碎,目光如刀般犀利無比,緊緊的盯著不遠處綻的正開的煙花。

下一秒,陰惻惻的冷笑傳出:

“哈哈哈——!”

“好!很好!”

”不愧是朕的好兒子,好的很嘛!”

王德祿擔憂的抬了抬眼皮,嘴角動了動,到了唇邊的話到底還是嚥了回去。

“既然他如此在意百姓的恭迎,那咱們也別歇著。”

說到這裡,他原本陰惻惻的眸子此刻更是帶著滿滿的狡詐:

“叫上百官,隨朕在凱旋門親迎!”

王德祿看了看天色,道:

“皇上,夜色已深,您這些日子以來都未曾好生歇息,要不,待明日一早,奴才到祈王府傳旨......”

“明日一早?!”

“黃花菜都涼了!”

陽朔帝的斥責聲傳來,將手裡擦手的帕子往王德祿腦袋上一扔:

“速去準備,丑時百官必須出現在凱旋門!”

“喳。”

餘光瞟到陽朔帝走了之後,王德祿這才敢溼漉漉的帕子從腦袋上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