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清見姜念信誓旦旦的模樣,不由羨慕:“若是我也有個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就好了。”

姜念捕捉到了她眼中劃過擔憂和恐慌,“凡清,上回說的事,你父母又逼你了嗎?”

不問還好,姜念一問,高凡清就憋不住眼淚了。

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點頭:“念念,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家裡只有一個孩子真好!伯父伯母連親事都許你自己做主,可我在自己的親事上卻是連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姜念想,父母凡事以她為重,是因為姜家二老自小吃過苦所以不想在她身上重蹈覆轍,而不是因為姜家只有她一個孩子。

高凡清委屈:“從小到大我做的還不夠嗎?家中萬事都以幼弟為先,我從未怨過父母半分不好,可這是我的親事啊!這關乎我的後半生,他們怎能如此草率……”

姜念不知道怎麼勸,高家的情況有幾分複雜。

此事的癥結在高家父母,高凡清的弟弟並非驕縱的兒郎。他和高凡清一樣善良又敏感,他是高家對高凡清最好的人,他體諒高凡清做姐姐的難處,他會為了高凡清和父母據理力爭。

她想勸高凡清別做個伏弟魔,但高凡清自己本人其實也很是疼愛弟弟。

說到底,高凡清自己根本就狠不下心來和父母對抗,因為她也想讓弟弟有更好的前途。人不自渡,天也難護。

姜念不忍苛責,還是勸道:“凡清,不要勉強自己。”

“我爹孃說,齊昌伯爵府敗落,只要給我帶豐厚的嫁妝,嫁過去了就是我當家。只有用伯爵府的門楣為我弟弟謀得一官半職,我才算對得起爹孃的養育之恩……”

養育之恩這座大山,壓得高凡清喘不過氣來,一想,她便哭得更狠了。

“我雖不知齊昌伯爵府,但做慣了人上人的伯爵府,用了你的嫁妝後真會讓你當家嗎?”姜念頓了頓,不介意把話說得更難聽,“保不準他們會拿住你弟前途一事,把你高家當成伯爵府的銀莊!”

“念念,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若我和爹孃對抗,毀了我幼弟的一生可如何是好……”

“你是你,他是他。”姜念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她就知道高凡清不忍心,“要不……你先和你弟商量商量,問問他是何想法?”

“何意……”高凡清淚眼朦朧,茫然地看著姜念。

姜念把話掰開了揉碎了:“若他是真心為你好,不願犧牲你的後半生為自己換前途,那你便不必糾結了,咬死不嫁伯爵府就是。若是他勸你聽父母的話,那他往日對你的愛護都是假的,你也不必為了個自私之人犧牲自己!”

“好,我回家問他……”

就在這時,紅蕊探了個腦袋進來:“姑娘,門房說清瞳來了。”

“你去接他進來,送去書房就行。”姜念囑咐著。

“念念,我先回家了,改日再來看你。”

“船到橋頭自然直,保重身子別傷心了。”

高凡清六神無主地點了點頭。一邊往外走,她一邊擔心,她不知道幼弟會如何說,她忽然有些害怕回家面對這一切。

而走在高凡清身側的紅蕊,正瞪著大眼好奇地偷看高凡清,何事哭得這般傷心?

回頭她可得好好問問綠蠟!

“高姑娘慢走。”紅蕊送走高凡清後,才轉身看向一側等候的人。她心裡不由驚呼,天爺!姑爺的小廝也如此俊秀!看起來胸膛硬邦邦的,像是個練家子!

紅蕊臉頰染了紅暈:“你是清瞳?”

“正是。”

“跟我走吧,我領你去見主君。”

從府門到書房,不算遠,但紅蕊步子慢,清瞳更是不急。三兩句話下來,兩人便聊得投機,越走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