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戶部貪汙雖有自身原因,但若無上頭指使,他一個尚書還能隻手遮天不成?他貪的大頭都是貪給上頭去為三皇子招兵買馬,籌謀皇位一事處處要錢。

李廣發溫聲提醒:“天色已不早,快些回去吧。”

甚至還是待人相當溫和有禮的風流皇子,對僅有一面之緣的人,都能如此客氣,他看出虞舒前行的方向是出宮的方向,便出聲提醒。

此人果真深藏不露。

虞舒再次微微躬身,“謝三皇子提點,臣女告退。”

李廣發饒有興致的盯了會她的背影,不知道這是宮裡哪位主子招進來陪侍的,長得看似江南女子,弱如扶柳,一雙眼睛竟如迷霧一般讓他有些看不透。

李廣發提步往宮內走去,腦海裡還在想著剛剛遇見的女子。

“小順子!”

身後小順子連忙湊上前:“小的在。”

李廣發眼帶思索,“去給我查剛才在宮門遇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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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殿內。

皇帝神色懨懨,“若無要事啟奏,便退朝吧。”

右相腦子裡的事轉了一圈,餘光悄悄瞟向身邊左相。

右相至今未站位任何一位皇子,開玩笑,皇上還活著呢,提前站隊賭對了固然平步青雲,萬一賭錯了事後清算還有沒有命在不說,他本來就已是文臣之首,位高權重,忠軍即可,何必賭上一把?

右相在朝堂浸淫多年,耳目眾多,他早已知戶部尚書貪拿糧草一事,甚至上一次,送去的糧草不對數也有他們的手腳。

但,右相微微抬眼望向上首帝王,心下無聲嘆氣。

皇上這些年醉心道術,即使他報上去又有何用?戶部尚書與左相沆瀣一氣。

另,左相投靠三皇子一事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再加上左相與他官職相當。皇上早年十分多疑,他來上報此事皇上難免多想,若無萬全把握,他掀起此間風雲,最後難免自身受制。

右相心思流轉間,上首殿前指事太監接收到帝王眼色,已欲喊詞下朝。

“父皇!兒臣有事啟奏!”一道清亮女聲從後首傳來。

右相偷偷側眼向後看去,身後官員們把他視線擋得嚴嚴實實,遠遠的瞧不清來人模樣,只知大抵是某位公主,公主能有什麼事?

“准奏。”上首皇帝語氣平靜,無甚波瀾。

好久不曾見鳳儀這孩子,記憶中她似乎也不是什麼激進的性子,不知是何事竟要來朝會上奏,他便聽聽看罷。

慶國公主一般不會被授予職位,自然也不需要上朝面聖。

上首皇帝來了興趣,微微坐直身子。

李鳳儀今日身著朝服,與明黃色顏色相近的正色錦衣,下裙用金絲銀線繡著一團團祥雲龍鳳圖,頭上朝冠上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紅寶石。

李鳳儀走近了,她面色肅然,儀態無可挑剔,望著這位往日默默無聞的二公主,右相心下竟無端感到幾絲心驚,二公主好生威嚴。

李鳳儀曾經無數次幻想自己踏進正和殿,這個象徵著慶國權力中心的宮殿。

今日,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下,李鳳儀心跳如鼓,一步一步走至殿中站定,舉起手中奏摺伏跪在地,高喊出聲:“兒臣要參戶部尚書——劉承漳!”

“劉承漳膽大包天,貪下前線近半糧草!其心可誅!罪無可恕!”

朝堂登時一片譁然。

劉承漳站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

左相眼皮子一跳,斜著衝他使了個眼色。

劉承漳這才回神,連忙走出來跪地磕頭,“皇上!微臣冤枉吶!”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微臣一心為國,從未做下如此錯事!”

李鳳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