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傷口的那一刻,我的手一瞬間冰涼,整個人也呆在原地,與此同時,顧庭喆用另一隻手握住我的手,然後稍微用力捏了捏,他掌心的溫度給我冰涼的手帶來溫暖,我明白他捏我的手,是想安慰我,告訴我沒事,我眼裡噙著淚水看向他,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臉頰,我用袖子擦了擦淚。

我心急如焚,聲音都帶著明顯的顫抖,趕忙向醫生詢問道:“醫生,他現在傷口發炎流膿了,這得怎麼處理才行呀?我該做些什麼?” 我雙眼緊緊地盯著醫生,眼神裡滿是急切與無助,就盼著能從醫生這兒得到確切有效的辦法,好讓顧庭喆快點脫離這因為我造成的危險的狀況。

可就在我詢問醫生的時候,顧庭喆的身子突然毫無預兆地一歪,整個人徑直倒在了地上。我頓時瞪大了眼睛,腦子裡 “嗡” 的一聲,一片空白,下意識地衝過去,用力地推搡著他。

“顧庭喆,你醒醒,你怎麼了,顧庭喆!你醒醒啊!”我不停地呼喊著他的名字,可他就像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一般,無論我怎麼使勁推,怎麼聲嘶力竭地叫,始終都無法清醒過來。

醫生見狀,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當即大聲喊道:“快,來人,推一張床來!” 話音未落,幾名護士便迅速推著病床衝進屋來。我顧不上許多,趕忙和醫生、護士一起,使出渾身的力氣,小心翼翼地把顧庭喆抬到了床上。隨後,大家推著病床,腳步匆匆地直奔搶救室而去,那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裡迴盪,彷彿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到了搶救室門口,醫生一邊快步往裡走,一邊回頭對我說:“你先在這兒等著吧。”

我木然地點了點頭,眼睜睜地看著那扇門在我眼前無情地關上,將顧庭喆和我隔在了兩個世界。此時的我,只感覺手腳一片冰涼,彷彿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靠著牆緩緩地滑坐在地上。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下午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呀,怎麼這會兒就突然進了搶救室呢?我的腦海裡不斷地回放著他倒下的那一幕,滿心的恐懼、擔憂和無助交織在一起,將我死死地籠罩住,讓我完全沒了主意,只能呆呆地坐在那兒,盼著那扇門能快點再次開啟,盼著他能平安無事地走出來啊。

我下意識地就想掏出手機給爸媽打個電話,彷彿只要聽到他們的聲音,我就能從這令人絕望的慌亂中抓到一絲依靠,獲得些許安慰。我顫抖著伸手往包裡摸去,可不知道是剛剛那一連串緊張又揪心的操作耗盡了我身上所有的力氣,還是因為此刻太過害怕,手指都變得不聽使喚了,我連著掏了好幾次,那手機卻像是故意跟我作對似的,怎麼也沒能掏出來。

這一下,我心裡那股子無助和委屈像是決了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我像個找不到出口的困獸一般,發洩似的用雙手緊緊攥成拳,一下又一下,使勁兒地捶打著自己的書包。那 “砰砰” 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搶救室外走廊裡顯得格外突兀,可我卻顧不上這些了,只是機械地重複著這個動作,直到雙手傳來鑽心的疼痛,漸漸地疼得麻木了,再也沒有了知覺,我這才停了下來。

然而,眼淚卻好似決堤了的洪水,一個勁兒地湧出眼眶,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我又急又氣,雙手趕緊捂住眼睛,用力地捂著,彷彿這樣就能把那些眼淚給硬生生地憋回去。我仰起頭,試圖讓眼淚倒流回去,可心裡的擔憂和害怕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我,那眼淚哪裡止得住啊,依舊不受控制地從指縫間往外滲,打溼了我的手心,也浸溼了我此刻那顆破碎又慌亂的心。我感覺自己就像是置身於黑暗的深淵,怎麼也掙脫不出來,只能無助地在這痛苦裡掙扎著。

就在我絕望無助的時候,手機響了,我把包裡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倒在地上,找到手機,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