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

“嗯!”

前一次有些緊張,白曉夢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腳下的紅毯,總是不停在心裡重複不要踩到裙襬,不要摔倒,都沒顧得上好好觀察周圍。

這一次,聖女終於有閒心打量周圍,並優雅地向來賓揮手,感謝他們送上的鮮花與喝彩。

白曉夢可以看到行秋拿著阿貝多給他的筆,在紙上奮筆疾書,不知是什麼激發了他的靈感。

尼格雷多還是不怎麼高興的樣子,他站在人群靠後的地方,摘下了帽子,捏著阿貝花的貓爪向白曉夢揮了揮。

被可愛的朋友們逗笑,白曉夢的唇角揚起漂亮的弧度,更帶了又一陣激烈的歡呼聲。

沒能在第一時間找到風神的身影,白曉夢在快走到祭臺前時,才發現鬼鬼祟祟的吟遊詩人拽著帽子,蹲在角落,像個綠色的蘑菇。

他甚至沒顧得上撥弄心愛的豎琴,也沒跟著合唱隊哼唱,而是不住地東張西望,像是在躲避什麼洪水猛獸。

注意到白曉夢的視線,溫迪還把手放在唇邊,用力的發出“噓”聲。

夢之魔神發出無聲的嘆息。

不是,她當初到底為什麼會那麼怕這個傢伙啊?

當了這種傢伙的眷屬也太丟人了!

也不知道蒙德人在見識到他們神明的真面目後會不會幻滅,就像那個叫芭芭拉的小姑娘,每天都要虔誠地祈禱,並在自己耳邊唸叨書上記載的,風神的英勇事蹟。

發覺聖女望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帶著慈愛,芭芭拉困惑地抱緊了手中厚重的聖典。

典禮步驟和上次完全一樣,只要蘸取一點聖水,點在阿貝多額前,再說祝福

突然看清了阿貝多的表情,白曉夢一愣,抬起的手指在距離阿貝多眉心數厘米的距離停下了。

鍊金術師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他仰起頭輕聲說:

“我不需要風神的賜福。”

因為我只是您一人的信徒。

教堂內的管風琴還在演奏著莊嚴的樂曲,大概只有近在眼前的白曉夢聽清了阿貝多的聲音。

在驚訝的聖女說些什麼之前,阿貝多伸出雙手,巖元素力在他掌心匯聚起來。

像是早已練習過成千上百次,匯聚起的元素力種子中抽出了新芽,舒展開枝葉。

一支金黃色的塞西莉亞花在少年掌中漸漸成形。

阿貝多的額頭見汗,他的手指有些顫抖,但少女無聲的注視似乎給了他力量。

那支塞西莉亞花在兩人的注視中,一點點綻開了花瓣,露出花芯中一枚小巧的金色戒指。

鍊金術師幾乎不敢去看白曉夢的眼睛,托起那枝鍊金花朵送到少女眼前。

“如果願意的話,請收下。”

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忘得精光,阿貝多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情竇初開的少年緊張地遞出他的心意,忐忑地等待那人的回覆。

突然,阿貝多聽到了一聲輕笑,他全身的力氣都隨著那輕快的笑聲流逝了,險些放鬆地栽倒下去。

但下一瞬,鍊金術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少女明澈的紅眸看起來更深了,彷彿沉澱過常人難以想象的歲月,因此就算她臉上帶笑,那雙眼睛裡也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你在計劃這種事呀。”

魔神的聲音帶著笑意,那是足以讓任何人為之沉迷的甜美嗓音,就算有人狂熱地衝到近前,親吻她的裙角也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而理應面對著聖女的觀眾們像是沒有察覺奇怪之處,歡笑與奏樂聲依舊。

唯有阿貝多覺得自己正面對著古老的巨獸,無法抑制的恐懼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