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不知過了多久。

廢棄工廠門口,那持續不斷的喧囂與混亂,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下了靜音鍵,徹底安靜了下來。

風,輕輕地吹過,帶著一絲血腥的氣息。

他們的身體已經冰冷,雙眼空洞地望著天空,再也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沈風笑累了。

剛才,可真是一出好戲啊。

這是他的獵殺行動開始以來,最精彩的一齣戲。

“真遺憾,就這樣沒了……”

沈風痴痴的看著遠處。

他微微歪著頭。

那眼神,就像是一位狂熱的藝術家在欣賞著自己最得意的傑作。

只不過,這“傑作”是用鮮血和生命鑄就的。

他緩緩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鍾隊長,好久不見……”

結束通話電話後,沈風沿著相反的道路,離開此處。

走了不知多久,他與鍾海洋等人的車子,擦肩而過。

車子揚起的積雪,模糊了視線。

也模糊了這個混亂的世界。

而此時的鄒俊,已經進入了一種完全瘋癲的狀態。

本來,以沈風安排的化學物質,是無法徹底摧毀一個人的精神的。

但就在剛剛,鄒俊經歷了一場血腥的廝殺。

那一道道飛揚的鮮血,那一張張倒下的面孔,徹底摧毀了他最後的心理防線。

他崩潰了,絕望了。

幻覺如影隨形,他看到無數人衝向他,想要殺死他。

一直到最後,他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殺。

只要殺了所有人,世界就清淨了。

他顫抖著,把已經打空了子彈的槍別在後腰,從血泊中撿起一把刀,開始和空氣鬥智鬥勇。

當鍾海洋他們剛來到工廠的時候,鄒俊就藏了起來。

他以為,鍾海洋等人也是那些來殺他的人。

殺!殺!殺!

只要把所有敵人殺光,就沒有人能夠威脅的他他的生命,安全了!

想到這裡,已經暫時性精神失常的鄒俊,提著刀就衝向了鍾海洋等人。

接下來的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在經過一番交鋒之後,精神錯亂的鄒俊,拿出那把早已經沒有了子彈的一次性手槍。

然後,被順利擊斃。

化作沈風復仇階梯上的一具白骨。

……

警隊。

陸美華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水龍頭裡的水嘩嘩地流著。

她雙手捧起一捧水,用力地潑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水槽裡,濺起小小的水花。

她看著鏡子中溼漉漉的自己,長嘆了一口氣。

方天畫,和那個人。

應該選擇相信誰?

一邊,是她職業生涯裡的明燈,指引著她曾經的方向。

雖然方天畫很嚴厲,有些時候甚至脾氣很差。

但不得不說,陸美華曾經的成功,與他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而另一邊……

是那個人。

那個她素未謀面,卻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或者說,讓她重生的人。

一個造就了過去的陸美華。

一個,造就了現在的陸美華。

她該相信誰?

她不願意承認那個答案。

其實,經過這些天與方天畫的再次相處,陸美華已經發現了很多奇怪的地方。

就算沒有那條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