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言之略顯疲憊地捏了捏鼻樑。

“要我說,”逄統坐在下方:“當初那個明先生來找老族長的時候,老族長真的不應該拒絕,否則的話,他也不至於轉投介石,我們如今何至於被東胡人欺負。”

“逄統!”長老慍怒:“族長做事自有他的考量!何況,啟人建國這幾百年來以驚人的速度成長強大,是你說打就能打的?!

若是成了還好!若是不能成!你要讓我們千千萬萬的氐人為一個錯誤的決定賠命?!”

逄統自知失言,臉上有些掛不住,他瞥了一眼齊言之和長老:“族長、長老,對不起,我是太著急了,所以才……”

“你也是為我擔憂,”齊言之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離開鼻樑,他坐直身子,看向逄統:“何錯之有?”

逄統起身,給齊言之行了一個禮:“謝族長體恤之恩!”

齊言之點點頭,示意逄統坐下。

逄統坐下後,坐在他對面一位面容俊秀的男人面露沉思 :“言之,你還記得啟國那個扮作叫花子,被東胡人的慕撩認出來,最後抓了的老人嗎?”

男人看向齊言之,齊言之聞言頓了頓,隨後點了點頭,他記得當初東胡人想殺了他,最後還是老族長替那人說了幾句好話,這才把他留了下來。

“那人被救走了,”男人說:“我記得那個明先生說,他是啟人丞相手下的幕僚?”

齊言之點頭:“這話那個明先生確實說過,當初也是明先生將他認出來,後來那介石就讓人把他抓起來了。”

“那就是了,”男人說:“我覺得,啟國人肯定是不願意讓這仗打起來的,我們或許可以跟他們做筆交易。”

齊言之跟長老同時抬頭看著他,逄統有些迷糊,不明白為什麼長老跟齊言之都不說話了,還神色古怪地盯著尹紹之不說話。

良久,長老終於說話了:“只是這人都走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想要找人不難,實在不行,我們可以直接跟啟國那邊聯絡,只是……”尹紹之話音一頓,看向齊言之:“言之,你想好了嗎?”

齊言之沉默不言,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讓我想想。”

尹紹之:“言之,你是知道的,啟人再不是東西,卻自有那麼一套禮義廉恥、三綱五常約束著,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但東胡人可不一定。”

“我知道,”齊言之說:“給我點時間,我會趕在出兵前給你們個交代的。放心,我不會讓氐人毀在我手裡。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眾人知道他現在很苦惱,整個氐人的命運都壓在他身上,稍有不慎,就會招來滅族的風險,於是各自散了。

屋頂上的徐鳳鳴跟趙寧聽了全程,徐鳳鳴湊到趙寧耳朵邊小聲道:“你說對了,想來那東胡人這些年不知是怎麼個狂妄法,氐人這些年沒少被東胡人欺壓。”

趙寧:“這是人性使然,人就是這樣,聚在一起,總是要分個上下伯仲。”

人都走光後,齊言之坐在空蕩蕩的正廳裡,將整個正廳環視一遍。

半晌,他忽然開口了:“那屋頂的樑上君子,守了這一晚上,應當是累了,不若下來喝杯熱茶?”

徐鳳鳴一驚,他有些錯愕地看向趙寧,趙寧低聲道:“他武功不低,想來早就知道我們來了。”

說著,兩個人已經跳下了屋頂。

齊言之在正廳坐了一會兒,忽然看見兩位容貌非凡的公子從廊下走到門前。

齊言之看了他二人一會兒,微笑道:“二位公子請進。”

徐鳳鳴衣冠一整,又恢復他那恬淡疏闊、優雅從容的樣子,趙寧一張臉則恢復成了拒人千里的冷漠。

徐鳳鳴跟趙寧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