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個無傷大雅的小問題想問問你們。”

“方才你們提到的馬車,可注意它是往哪個方向去的?南還是北?”

“是南。”也許是因為得到了肯定,千鶴的心情很不錯,回答也乾脆了許多。智子也跟著點點頭。

晁荃如將這事記在心裡,又問:“好,那說說你們提到的難聞氣味,是從男人身上傳來的嗎?”

這回兩人又猶豫了。“說不清,我覺得是。”千鶴答完又去徵求智子的意見,“你呢?”

“香水味應該是的,其它混雜的臭味就不知道了。”智子還是更嚴謹些,“門口也經常停靠馬車,可能臭味是馬車留下的也不一定。”

“那藥味呢?”晁荃如追問。

“我並沒聞見藥味。”智子否決道。

提到藥味的是千鶴,她自然緊張,回說:“我也只是聞到一瞬間,不太確定。”

看兩個女人著急自證的模樣也知道她們並未說謊,晁荃如誇讚了兩句以示安慰,而後掏出手札鋼筆對張八兩勾勾手,換回了中國話。

“今晚收穫不少。”晁荃如直白道,就差把興高采烈四個字寫在臉上了,但他剋制住了,在外人看著的時候,他還是要裝裝樣子的。

“青香那日告別熊奇文後在門口被另一個男人搭訕談了皮肉生意,而後跟那人坐上馬車走了。”

“又是馬車?”張八兩也警覺起來。

“看來這幾樁案子十有八九都是一個人做的,可不得了,你這鉤甩下去,釣上大魚了。”晁荃如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喜悅都在那一拳中。

張八兩雖然跟著起了興致,但並不喜悅,畢竟這種“大魚”可不是什麼好事,搞不好比在地湧會頭頂上撒野還危險。

“行了,你問都問了,”他瞄了一眼門口,催促道,“我們趕緊走吧。”

“不急,”晁荃如寫完後,收好手札,將杯中酒緩緩飲盡,“收尾總是要做的,不然我們走了,這兩個姑娘可能要倒黴。”

張八兩琢磨琢磨了這句話的意思,懂了。她們全盤托出,怕是回頭被追究起來不好交差,多半是要受罰的。張八兩瞄了一眼那二人,此時或許是緩過勁兒來發現自己被套了話,兩人看起來都惶恐不安的模樣。

晁荃如朝他笑笑,而後轉頭用日語對千鶴智子說:“放心吧,你們倆並沒做錯什麼事情,現在煩請去把管事的人叫進來,我有話說。”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指指了指上面,對方就明白了他所說的“管事”是什麼人。

千鶴的動作更快,朝他們點頭行禮後,急急忙忙退出了房間,喚人去了。

智子明顯十分緊張,跪坐在一旁顯得分外單薄嬌小。她手裡攥著衣角,華美的布料不知不覺讓她壓出了褶子。也不知是為了緩解她的情緒還是另有目的,晁荃如又像朋友閒聊一樣的口氣問起了那個名字。

“這次沒能見到加穗裡實在可惜,聽說她身體不適?”

“加穗裡嗎?”猛地被提問,智子身上一抖,十分意外,“原來您是她的客人?”

見智子誤會了,晁荃如既不解釋也不承認,只問她:“她還好嗎?”

“啊,聽說是偶感風寒,這兩日正在休息。”智子誠懇地回說,可能此事與那案件無關,她的神情明顯放鬆了許多。

“我知道她算是個新人,怎麼,你們並不親近嗎?”

智子赧然,回答:“是沒親近起來,加穗裡可能還比較認生,並不怎麼與其他人來往。”這話說來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在背後嚼了旁人的舌根,智子捂了捂嘴,又道起歉來。

“哦,看她長得漂亮,說話也甜,還以為是個開朗的人。”晁荃如沒在意,真的像個熟客似的有一搭沒一搭地嘟囔著,“她是哪天來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