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早就呈現在所有人的眼前,卻還是視而不見自甘墮落?魔君同樣看著這世間太多太多年了,所以他不願意再這樣下去。”

君策愣怔在了原地,他沒有想過井舜會是胡說八道,也沒有懷疑井舜是不是魔君的說客,此時君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井舜所說的話語中,結合此前所見所聞,君策竟覺得並非全然不可信的天方夜譚。若魔君只是為了奪取天下權勢,當初他又何必在奇星島假死?若只是為了侵佔汪洋世界,魔君又何必在出雲島上畫地為牢?若只是為了看著亂世猙獰,魔君又何必親自現身挑釁光明島?

可君策依舊覺得有些荒唐,難道那個一手造就生靈塗炭山河破碎的魔君竟才是這世間最為偉大光正的人?井舜靜靜看著君策光芒閃爍明滅不定的雙眼,問道:“那你覺得,魔君這麼做是對是錯?”

君策緩緩抬眼看向井舜,看見中年人眼中最純粹的問詢,君策猶豫片刻,還是說道:“這般想沒有錯,但是這麼做,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夠好。”

井舜笑了起來:“什麼地方不夠好呢?”他一步步地引導著君策去思考有關這些天地規則的事情,君策仔細想著,然後斟酌著話語呢喃道:“不是不夠好,而是還有更好的可能,難道想要做到一場革新的傾覆,就必須要亂世來應對?”

井舜無聲笑著,然後點點頭說道:“繼續說。”君策在原地踱步,低著頭慢慢思索:“光明島革新已有兩百年,奇星島新政推行不足十年,固然那些變化都是萬眾矚目的,但畢竟想要做到那樣的變革需要動搖太多的利益和權勢,所以並不可能推廣到各大島嶼。但是光明島和奇星島作為汪洋上首屈一指的大島嶼,未必沒有潛移默化改變其他島嶼看法和選擇的能力,如今的玉乾海域應該已經有不少島嶼開始施行光明島的政策,而且哪怕還有很多不認可的地方,但其實有一些島嶼同樣選擇改革一部分政策來適應變化。”

井舜輕聲說道:“可是呢,這還不夠。”君策繼續說道:“這世間有太多人不會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和誇誇其談的未來都放棄如今手中所擁有的,而想要做到天翻地覆,就唯有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疼痛,這就是亂世的可行性。”

君策頓了頓,然後自顧自搖搖頭說道:“亂世可以打疼所有人,但是最關鍵的還是之後的政策變革,所以如果目標是革新,那麼亂世就不是必須不可的選擇。比如光明島首先在玉乾海域建立聯盟,效仿當初的七星聯島?但又要有些不同,不只是侷限於貿易的便利和關係的往來,還要慢慢地將適合的政策推廣延伸,不是要侵佔他人的領地,而是將更好的政策去做更好的事。”

井舜抬起頭,輕聲說道:“可是這座世界已經習慣了太久的相安無事,所以想要這麼輕而易舉地做到革新和聯合,並不容易。”

君策有些痛苦地揉了揉眉間,覺得自己的腦子裡擠滿了一團漿糊,如何都拉扯不開,他總覺得這樣不對,可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夠好。

少年沒有意識到,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他早就學會了如何思考以及如何辯證,只是來到蓬萊島之後生活過於安逸,他都快忘了那些所思所想其實都是為了某一刻的準備。

井舜伸出手拍了拍君策的肩膀,少年便覺得自己的心頭輕鬆許多,他抬眼看著井舜,看見中年人神色和煦地說道:“沒關係,這些暫時還不是你們需要去想的,還有我們呢,不是嗎?”

井舜揮了揮袖子,語氣輕鬆地說道:“打輸了又如何,再打一場嘛。”說著,他笑了起來,君策不知為何也露出了笑意,君策仰頭望著靜靜翻湧浪濤的汪洋世界,突然覺得有些想念。

少年不知道的是,當他說出那些話語的時候,當他冥思苦想的時候,在汪洋世界的一處海域上,已經幾乎被生生打造出一座深淵來的海面上,神色有些委頓的青衫中年人就只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