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禾城的搖晃終於停息,城牆上的駐軍開啟了城門將餘下還在苟延殘喘的魔軍士兵都收押,而那把漆黑長刀不論是誰都無法靠近三步之內。

於是殺敵無數的那把“神器”就被暫時留在了城外的地面上,靜靜等待著它的主人重新歸來。

城內的那個深坑已經被駐軍圍住,臨近的百姓都只能站在遠處探頭觀望,而幾位醫師已經在駐軍的保護下跳下深坑檢視那個白髮年輕人的狀況。

言澍放下掛在身上的藥箱湊近了那個被煙塵模糊了面容的年輕人,用布條沾著清水擦乾淨他的臉頰,言澍震驚地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神色依舊是一如往常的平靜模樣,面容還是有些病態的蒼白,不過已經不再那麼瘦骨嶙峋。

年輕人身上穿的衣衫還是言澍年前親自帶回去白家村的,言澍蹲坐在年輕人身旁,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輕聲喊道:“顧枝,你能聽得見嗎?”

可是已經再次閉上眼睛的年輕人卻只是躺在原地一動不動,對於外界的聲音和所有一切都毫無所覺。

言澍靜靜把脈片刻,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他確定了年輕人現在這副有些熟悉的沉睡模樣,只是和那時在海上初遇時一般由於力竭而被動地自我保護而已,等到顧枝那堪稱恐怖的自愈能力再次修補好體內被武道真氣衝撞得千瘡百孔的經脈骨骼,想來顧枝便能醒過來了,只是不知道再次醒來的顧枝是不是又會忘記所有事情?

言澍和幾位醫師將顧枝抬出深坑帶到了城牆附近的醫館營帳中,在與歲禾城城主和駐軍將領解釋幾句之後,本就與言澍相識的城主雖然驚訝於言澍居然能夠認識這麼一位橫空出世的武道高手,不過也願意交由言澍照顧顧枝,而他們會等到顧枝醒來再來拜訪,言澍送走了城主和將領們,心下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只是說起自己和顧枝有過一面之緣,簡單說起顧枝如今可能失卻了所有記憶的事情,然後便沒再多說自己和顧枝的關聯,這些遮掩和欺瞞,既是擔心看重顧枝武道修為的歲禾城城主和將領們會不願意等待顧枝醒來便決定暫時將這無法控制的武道高手關押起來,也是擔心顧枝萬一醒來忘卻了一切恐怕也不願意自己淪落至此的緣由被旁人輕易知曉。

接下來幾日言澍便一直仔細照料著顧枝,而歲禾城魔軍在城外環伺威脅,便終於有了機會外出尋找糧草來源,算是在戰亂之中難得有了些喘息時機。

只是等到歲禾城駐軍搜遍了附近的村寨,得到的卻都是讓人心下沉重的訊息,那些偏居一隅潛藏山中的村鎮都沒能逃過魔軍的魔爪,最終也只是將那些僥倖留下一命的百姓帶回了城中休養。

言澍拜託駐軍打聽了白家村的訊息,不過如今搜尋還沒能去到慶鶴山那邊,於是言澍便只能始終憂心忡忡地焦急等待著,起初看到顧枝只是擔心這個年輕人的安危,可是後來言澍突然意識到顧枝既然出現在此恐怕白家村也已經身陷囹圄,雖然顧枝展現了那般玄奇手段,可是言澍還是覺得有些不安,所以只能希望從白家村那邊傳來的是好訊息。

顧枝一直陷入沉睡中,逐漸地營帳醫館裡只剩下了他獨自一人,那把漆黑長刀依舊嵌在城外的地面上,無邊風沙掠過也只能退避三尺,所有人都只敢遠遠觀望,根本不敢輕易靠近絲毫。

可是這一日歲禾城外的道路上卻出現了一個孤零零的陌生身影,那個將全身都藏在灰色長袍和兜帽中的身影緩緩走近歲禾城,在駐軍警惕的防衛中腳步不停徑直去往漆黑長刀所在的位置。

人們看著那一副畫面,竟是不由得屏息凝神起來,畢竟許多人都親眼見過那把“神器”是如何殺人無敵,而且那些繚繞在漆黑長刀旁的銳利鋒芒也始終警告著無數試圖走近的人,所以人們看見那個陌生身影居然膽敢一步步走近漆黑長刀,既擔心那人會被長刀鋒芒撕碎,卻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