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上的交戰似乎終於落下了帷幕,站在雲海之間的徐從稚揮舞手中長刀,然後站在他身後的神明虛影便化作了一道璀璨的光芒融入了他的刀鋒之中。

斑駁的痕跡倒映出雲海的翻湧,那光亮好似將原暗深處的所有星辰都吸引而來,於是世人抬頭看去都只能看見那把長刀所蘊含的光亮,將懸掛汪洋之上的烈日都拋開了去。

徐椿看徐從稚那劈斬而來的一刀,他收起了手中的木劍,不知是否他有意為之,木劍在那番激盪交手中依然嶄新如初,然後他揮動手中,終於第一次動用了島嶼之主所掌握的力量。

伏龍山脈後山處的深潭湖水化作漩渦倒掛而起,有水滴匯聚鑄造一把長劍落入徐椿的手中,然後那深邃幽暗的水劍便與徐從稚的最後一刀相互碰撞。

那一刻晴空萬里的天穹灑下了雨水,浸潤了林山島上經受摧折和懼怕的樹木,也落在了所有人的身上,卻沒有潮溼感受,反而有一片暖意滲進身體裡,讓人好似被溫和的陽光擁在懷中,看來最後那爭鋒相對的父子二人還是默契地收手了。

徐椿的身影恍若墜落的隕石砸在了伏龍山脈與密林的界限處,徐從稚的身影也降落在程鯉的身邊,徐椿伸出手將木劍拋回了程鯉,然後他看著卿樂開口說道:“許久未見。”

卿樂抬手行禮:“叨擾島主了。”扶音和君策也隨著卿樂一同向徐椿行禮。

徐椿雙手負後,神色難得有些起伏波動,他語氣帶著惋惜和遺憾輕聲道:“洛兄的遭遇實在讓人難以承受,沒想到那一次分別居然再無相逢了。”

卿樂直起身子看著徐椿,她嘴角露出微弱的笑容,低聲道:“是啊,誰也想不到。”徐椿看向站在卿樂身旁的扶音和君策,卿樂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兒子君策,這位是扶音。”

徐椿的神色有些猶豫,卿樂看出了徐椿想要問的事情,她轉頭看著君策,輕聲道:“君衣還活著,只是……”

徐椿對當年那個跟著君洛和卿樂來到林山島伏龍山脈的孩子有些不俗的印象,那個孩子雖然當時根骨尚還稚嫩,卻能看得出那份天賦資質的非同尋常,當年與君洛攀談之時,那位意氣風發的武道宗師也開懷笑著說自己的孩子以後定然要比自己在武道一途走的更遠。

徐椿也對那個孩子的成長滿是期待,只是後來聽聞了奇星島的傾覆,不知道那個孩子是否也已經和君洛一般落得個讓人聞之不忍的結局。

徐從稚接過話頭說道:“顧枝如今下落不明,但是一定還活著。”徐椿視線看向徐從稚,徐從稚神色平淡,好像根本就不打算和眼前這個熟悉的男人相認。

程鯉解釋道:“當年的君衣就是如今在天坤榜上的‘地藏顧枝’,不過這些年的經歷有些說來話長,所以現在只有我們護著樂姨還有扶音他們來到林山島。”

徐椿點點頭,然後又看了徐從稚一眼才轉身看向卿樂問道:“你們想要去蓬萊避禍?”

卿樂點點頭,抬眼看向徐椿說道:“如今亂世將至,恐怕沒有哪一座島嶼能夠真正的獨善其身,說來慚愧,我們這些無憑無依之人便只能竭盡全力地搜尋足以躲藏避禍的隱居之地,所以就想要來探尋一番蓬萊仙島的所在,實是怯懦畏縮之舉。”

徐椿搖搖頭,緩緩說道:“趨吉避凶乃是人之常情,誰也不能指摘苛責絲毫。”

徐椿的神色滿是肅穆莊嚴,他繼續說道:“只是林山島世代護衛蓬萊所在,絕不容許常人跨越禁制觸及蓬萊島的隱秘,所以恐怕你們難以得償所願了。”

徐從稚皺著眉打斷道:“還請島主容許我們進山詳談,就這般將來客阻在山外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了吧。”徐椿看也不看徐從稚,只是神情嚴肅地看向卿樂。

卿樂明白徐椿的意思,當年君洛想要去往蓬萊島看一看那仙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