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誰來辯我善與惡(六)(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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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開垂落眼前的白髮,視線卻突兀地被遮掩,一塊巨大的陰影籠罩住依附在枯木上的三人。
顧枝伸出手去,水流在此處急轉直下,原來一處懸崖已經近在咫尺,溪水奮不顧身一躍而下,在天光閃耀下濺射出紛飛的光亮,像是一朵朵盛開的白色花朵,在風中落入水底,然後去往深淵。
村子裡言家小院的那座小小屋舍,纏繞的布條驟然破碎,那把沒有刀鞘遮掩的漆黑長刀竟是在孤獨和寂寥中顫鳴作響,似乎等待已久。
千萬裡的汪洋上,若是刻意繞過人煙鼎盛的諸多島嶼,也願意就那樣揚起風帆融入天地之間的無邊無際,那麼要是想要在這般壯闊中去捕捉一葉小舟,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大海撈針,就算是窮盡一生也無法追尋絲毫蹤跡,比如夢想、比如過去、比如離別。
小舟船頭,即便已經舉世聞名,可他還是穿著那一襲惹眼的大紅長袍,似乎全然不在意若是被旁人看了去,就要心驚膽戰慌不擇路。
又或者說,其實從一開始這世間如何看待於他就毫無關係,因為他本就不屬於這片天地,卻在如今成了足以操縱整座天地翻覆變革的高高在上的君主。
他無需附屬於哪一座島嶼,更不會被任何的桎梏牽絆腳步,他要親眼看著天翻地覆,在雙手之間。
身後船艙內煮茶燙罐的晉漢神色恭謹,他抬頭看向身前獨自站在船頭的主人,輕聲喊道:“主人,茶煮好了。”那個背對著晉漢的身影卻一動不動,晉漢沒敢繼續開口言語,只是低下頭去,靜靜地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晉漢好似聽見了一聲巨響在附近響徹汪洋,然後就察覺到身下承載的小舟再次無需掌舵搖漿便已經悄然轉向,顯然是離著人間又遠去了。
鮮紅長袍的身影轉過身,晉漢瞧見了主人身前不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而是一副飄在半空中的綿長畫卷,一支沾滿了墨水的墨筆即便沒有手掌握住卻依然揮動不停,一行行字跡在畫卷上浮現,晉漢看不清晰,卻知道這副即將成型的字畫主人已經書寫許久,想來已經快要落下終章。
世人如何去想象?那個在光明島外與整座汪洋宣戰的“死而復生”的魔君,竟是遠離烽火迭起的戰場,就這樣好似一個遊戲人間的世外仙人周遊天下,只是乘著這葉小舟,身旁也無再多僕人護衛的服侍,若不是這一襲大紅長袍實在太過讓人聞風喪膽,旁人瞧見了他這番瀟灑氣態和俊美容貌,豈不是要以為只是一個富貴門庭中出身的世子王爺?
晉漢站起身,端起一杯繚繞熱氣的茶水走到船頭彎腰遞給魔君,魔君伸手接過,還不忘開口道了聲謝,晉漢彎腰更低,魔君飲了一口熱茶,望著遠處慢慢升騰而起的灰黑煙柱,隨意說道:“看來青藤一統聖坤海域的野心終究還是要失敗了啊。”
晉漢微微直起身子轉頭看向不久前那聲巨響傳來的方向,他低聲說道:“那裡,應該是鄆荒島吧。”魔君點點頭,晉漢便繼續說道:“鄆荒島雖然沒有與承源島那樣向金藤島直接叫板宣戰,卻也是暗地裡不願意依附於金藤島的島嶼之一,再加之島嶼的底蘊足夠深厚,一統天下的王朝也已經綿延數百年,金藤島沒那麼容易咬下這塊硬骨頭。”
魔君神色沒有絲毫起伏波動,只是轉身面對著墨筆不斷揮動的畫卷,示意晉漢繼續說下去,晉漢斟酌一番說道:“可也正因為鄆荒島上的王朝承平已久,恐怕難以招架魔軍的進犯,一旦被擾動了人心,想來即便有了當年奇星島的前車之鑑,鄆荒島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晉漢視線看向金藤島的方向,此時一副儒衫中年人打扮的他輕輕捲動衣袖冷笑道:“那位野心勃勃的新任金藤皇帝,明明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都沒能打理乾淨,卻還想著一口氣蛇吞象,恐怕最終會落得個見了西瓜丟了芝麻的下場,不僅守不住金藤島的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