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山寨,遠遠地就看見微微昏暗的天色下已經有熊熊火焰在寨子居中位置燃燒起來,還有孩子們嬉戲打鬧的聲音細細碎碎傳來,馬駱不由得露出笑意,褶皺臉龐上難得不再皺眉深深。

幾個年輕人跟在老人家的身後,走向不遠處有肉香味瀰漫饞人的篝火堆。雷尚猶如餓虎撲食,大大咧咧就接過了寨子裡專門準備給幾個少年的肉,真頁自然是不會吃的,也更不會在意非要拉著君策一起在面前啃骨頭還要嚷嚷著真香的張謙弱,真頁不知道又從哪裡掏出來了乾淨果子和乾糧,看得張謙弱嘖嘖稱奇,這一路真頁還真是隨時隨地都能有瓜果乾糧傍身,也不知道平日裡都是藏在了什麼地方,有備無患。

張謙弱和君策吃得剋制,只當作是修行了,並沒有將那些寨子裡有心留著的豐盛肉食都全盤接下,還故意留了許多給那些吃的滿嘴流油的孩子。

雷尚倒是自顧自捧著盤子吃得津津有味,最後還剩下大半盤的時候就被君策一把奪了過去,笑眯眯拿給幾個圍坐在篝火旁的孩子,雷尚欲言又止還是不敢發作,只能惡狠狠啃著骨頭,低聲嘟囔著不是人過的日子。結果讀書人君策居然回了一句,也是,狗才啃骨頭不撒手,給雷尚又氣又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對於雷尚這個僥倖撿回一條命到了馬家寨還是隻會混吃等死的傢伙,三個少年都不在意,是死是活如何過日子是別人家自己的事情,想要繼續當富貴公子哥的雷尚那就繼續當去。

三個少年坐在距離篝火不遠的一個乾草堆上,還算是餓著肚子的張謙弱好不容易從真頁那裡討來了一塊乾糧,掰開來和君策一人一半乾巴巴地嚼著,張謙弱看著那些笑得開懷吃得滿意的孩子們,感慨道:“若是能夠天天這樣吃,不至於餓一頓飽一頓,他們會更開心吧。”

真頁盤腿而坐輕輕轉動手中念珠,輕聲說道:“所以馬家寨不能再如此固步自封下去了。”張謙弱點點頭嘆息道:“可是談何容易啊,除非距離馬家寨最近的壺澤城願意出兵肅清這一路沿途的匪寇之患,否則馬家寨依舊還是隻能戰戰兢兢躲在這裡,進退兩難。”

張謙弱說著輕輕握拳砸在身下乾草堆上,沉聲道:“可是聽馬老先生的意思,壺澤城歷來是不願意和那些流匪大打出手,甚至還有些縱意豢養的心思在,恐怕馬家寨想要藉助那條新的商路去往外界還是困難重重。”

真頁睜開眼睛看著不遠處的篝火閃閃,緩緩道:“清浚說得對,松瓶國上下自古以來的崇尚商貿終究還是反噬了朝堂治政,無論是廟堂之高的權貴還是封疆大吏都只是想著如何依靠錢財流水做好政績賬簿,卻絲毫不去管民生百姓的太平安穩,任由這些各地勢力支撐的匪寇大肆劫掠作亂,其實還是那些各地官員的不作為或是不願作為。”

君策抱著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怔怔看著不遠處的孩子們,喃喃說道:“可是松瓶國和其他各座山谷各脈都是一樣的,倚靠科舉制藝揀取治政人才,為何讀的都是一樣的聖賢書,最終卻人人皆學去了旁門左道的勾心經營?”

張謙弱拍了拍手掌也盤腿而坐,他甩了甩道袍大袖,輕聲說道:“常有說那一入侯門深似海,其實入了官場也是一樣。一個真真正正讀了聖賢書學了對錯道理的好人想要當一個好官更要做一些好事,不只是一板一眼照著書上聖賢所寫心中豪言所想去做便是了,而是還要如何在那好似泥濘一片的官場之中堅守自己,更要步步登高做那能真正做事情不被隨意左右的高官。

可惜這些道路並不容易走,一旦在這條路上少了明燈掛心頭而多了更多自甘沉淪之人,那麼這條更加泥濘崎嶇道路之上,若是不被同流合汙還要逆流而上,那麼就要承受更多,人心易變世道時移,不得輕鬆。所以當一個隨波逐流的官員要更加容易更加得意,時不時開心了就做一些其實還是對百姓算是好事的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