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的動手了?他剛才做了什麼?”

扶音說道:“他剛才就一直站在先生墳塋前說了許多不知所謂的話語,又無緣無故就對顧枝出手了。”周厭嘆了口氣說道:“他怎麼這麼衝動啊,顧枝不會真出手吧?”扶音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是顧枝說他自有安排。”

周厭坐在門檻上沉聲說道:“我知他這些年來已被仇恨掩住了雙眼,可是如何能這樣一言不發就要動手殺人,若是遇上了打不過的對手怎麼辦?若是因此害了無辜怎麼辦?要是顧枝真的出手怎麼辦?他便就要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敗在何處。”

扶音推開竹屋的門說道:“放心吧,顧枝當初既然說了不再動手,那便是有分寸的,先進來坐坐吧。”於琅點點頭便隨著扶音走進屋中,而周厭卻仍坐在原地說道:“可顧先生在顧枝心中是如何也動不得的逆鱗,怎麼會任由他人在他墳前這般辱罵,我擔心……”於琅喊了一聲:“你就別在那胡思亂想了,若是顧枝真的動了手又能如何,莫非你就攔得住了?現在就只能等著顧枝回來了。”

周厭嘆息著坐在門檻上望著遠處陰森森的密林,竹屋中扶音與於琅對坐著飲茶,各懷心事。

春夜裡蒼翠的林木繁密地遮遮掩掩,顧枝身形晃動著穿梭在崎嶇的山路間,藉著重重險阻躲避開顧生的視線,而顧生緊緊握著刀寸步不離地跟在顧枝身後,始終不曾離得遠了,卻如何也無法追上,他的心頭愈加煩躁起來,雙眼間的赤紅像是鮮血一般就要淌落下來,暗夜中望過去猶如索命的惡鬼,猙獰可怖,顧枝沒有回頭,他只是面色沉凝地往前跑去,凌亂的步伐卻一步一步將顧生引向某處。

就這麼跑了許久,直到天際處泛起了微紅,顧生向著顧枝吼道:“你就打算這麼一直跑下去嗎,像那個懦夫一樣只知道逃避,從不敢堂堂正正地站出來!”顧枝眼底閃過異樣的色彩,卻被他狠狠壓抑住了,他只是埋著頭加快了步伐,顧生見得不到回答,便咬著牙關緊緊追了上去。

很快便來到了一處廣闊的山谷處,無邊的草甸飄揚在初晨的微風裡,細細搖晃著,顧枝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直直地往下墜去,倒在草甸之上又迅即起身,一言不發地往前跑去,顧生在山坡處沒有絲毫猶疑地一同跳了下去,兩人便在山谷之中重新開始了追逐。

顧枝終於回頭望了一眼,清晰地便能看見身後顧生眼中的那股暴戾,他搖搖頭然後繼續加快了步調往前奔去,眼見著就要撞在一處山崖上,卻見他伸出手,雙腳一踏就騰空而起,牢牢抓住了山石,然後往上攀爬而去,顧生緊隨其後將刀尖插入山石之間,跟著顧枝向上爬去。

到了山崖之上,顧枝便頭也不回地躲進山林之中消失了蹤影,顧生跳上山崖之後望著四周空無一人,眼底煩躁和衝動竟收斂了些,他仔細瞧著地上的痕跡和四周林木的摺痕,然後提著刀往一個方向追去。

跑了一陣便遠遠地看見顧枝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眼中,顧生冷笑一聲加快了步伐,握著刀便從天而降,向下劈去,顧枝卻站在原地靜靜等著,然後猛地躲開了去,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東西狠狠拉了一下,接著便有一張巨大的網向著顧生籠罩而去,顧生在半空中無依無靠地便直直撞進網中,緊緊地被束縛住了手腳,顧枝慢悠悠走到他的身前,說道:“現在公子能不能冷靜些了?”

顧生眼底仍是一片漠然,他反手握住刀柄割開繩網,掙脫開來,冷冷看著顧枝說道:“一命還一報,顧筠以為自己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那麼就只能你來替他還這罪孽了。”

顧枝搖搖頭,然後扭過身繼續奔跑起來,顧生便不知疲倦地追上去,又一輪追逐上演,閃爍著山林中。

竹屋外,周厭就那般在門檻上坐了一夜,而於琅則躺在湖邊睡了一晚,顯然也沒能睡個好覺,倒是扶音似乎在屋內睡得安穩,絲毫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