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和傾覆來做出改變,那麼這世道永遠都還是井底之蛙,所以我會阻止他。道理有很多,那便再次相對而坐,說一說各自的道德大義。”

似有回應,天空中雲捲雲舒,驟然間狂風呼嘯飛沙走石,顧枝頭也不回地說道:“魚姬,帶著念媛退開些。”魚姬毫不猶豫地帶著白念媛往後急掠而去。

她們站在山洞的陰影中,看見崖畔外的虛空中走出了一個若隱若現的飄忽身影。

那個身影穿著一襲鮮紅長袍,好似鮮血浸染而成,那個身影漸漸凝實,就那般獨立於虛無之間,面如冠玉神色溫和。

顧枝看著突兀現身的魔君,面無表情地說道:“好久不見。”魔君雙手負後輕輕點頭笑道:“好久不見。”顧枝直視著魔君那雙好似暗藏有璀璨星河的眼眸,問道:“這就是你的棋局?”

魔君卻答非所問,笑道:“顧枝,雖然我想到了你應該沒那麼容易就隕落,可是卻沒想到這麼快的時間你就再次更上一層樓,看來我還是看輕了你,當年君洛說的沒錯,哪怕他失敗了,這世間也終究沒有什麼真正的天下無敵,所以終有一日將會有另一個人來告訴我我是錯的,顧枝,你覺得你是君洛所說的那個人嗎?”

顧枝同樣沒有回答魔君的問題,而是自顧自說道:“看著自己的棋子如今不受控制了,是何感受?”魔君揮揮袖子神色輕鬆地說道:“無妨,以天地為棋局的妙處就在於千變萬化難以琢磨,我從來都覺得那些自認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人才是最短視的人,因為這世間的‘看見’和‘知曉’從來沒有盡頭,哪怕看了再多年也仍有太多的變化無窮,所以君洛和你的出現,並不意外,足夠驚喜。”

顧枝神色冷漠地看著魔君,從他們剛才談話間,魔君已經數次提起君洛的名字,雖然不知道魔君是否有意在牽引顧枝的心境,不過確實很難讓此時的顧枝去忽視這個以往只覺得需要去緬懷和嚮往的名字,顧枝握住刀柄的手掌微微發力,自然沒有逃過魔君的視線。

魔君轉頭看向鄆荒島東部魔軍和王朝大軍碰撞處,緩緩說道:“你知道你自己如今做的這些不過就是螳臂當車毫無用處吧?”

魔君笑了笑,然後重新看向顧枝說道:“放心,我不會在此時與你動手,更何況如今的你比在秦山上還不如,甚至都不需要我出手就要被亂世吞食。”

魔君的眼神冷了下來,似是勸解地說道:“所以你的大話無需說的太早,也不要覺得現在的你離開了棋局就可以走到我面前。”

魔君邁出一步踏足崖畔,然後他與顧枝並肩而立眺望山外汪洋的方向,魔君的聲音飄忽輕緩地說道:“這世間‘知道’的人有很多,可是知道的人卻太少,所以不是看透了就可以做些什麼,也不是做些什麼就能夠做到什麼,顧枝,這應該是我們在最後一次見面之前的最後一次對話了,雖然你比起他人確實站得更高也看見的更多,但終究逃不開身處這座天地的侷限,所以不要急著去做選擇和決定,更不要被眼前驟然得見的所謂‘真相’矇蔽了視線。”

顧枝冷笑道:“你這是要做一個指點迷境的名師?”魔君毫不介意地笑道:“反正你會聽的不是嗎?”說完,魔君轉頭看向顧枝,輕聲說道:“我放棄了一個決定,算是對你做出這麼多努力的回報吧,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也許到了那個時候你才是真正有了能夠再次走到我面前的力量吧。”

話音落下,魔君的身影已經開始支離破碎,最後在顧枝的身邊只剩下一個輕薄如紙的影子,魔君最後問道:“所以武道境界的知守和逾矩之上是什麼呢?”顧枝的視線依舊落在遠處,直到魔君的幻影徹底消失不見,他才自言自語地低聲道:“我還沒想好。”

天地間一片靜寂,顧枝獨自站在崖畔聆聽著風聲裡的喧囂,然後他的身影忽然在眨眼間消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