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準是因為一個人無聊才這樣講。”皇甫代瑄說道,“你看她跟著那姑娘下去,臉上可笑著呢。”

巫折柳一聽也是,不再管巫寧下去,繼續把人推進二樓的房間內:“也怪我把她一個人丟在這。”

“那你不得一起怪我呀?”皇甫代瑄笑道。

“捨不得。”巫折柳低頭看他,伸手將皇甫代瑄的碎髮撥到耳後。

這一下把皇甫代瑄搞沉默了,難得紅著臉,催促巫折柳快點進屋。

皇甫代瑄要開始懷疑巫折柳以前是不是有經驗了,為什麼他這麼熟練啊?

等天上掛起一輪清輝時,晚宴準時開始。

文辰堯跟在皇甫德邊上,聽他說了一大堆場面話,眼巴巴看著桌上的排骨發呆。

等一刻鐘後,皇甫德才結束說話,拉著文辰堯坐下。

文辰堯也不是不會客套,但他是真不習慣,宴席上不停有人起身向他祝賀送禮,他就得不停地道謝。

然後要喝茶回禮,文辰堯飯菜還沒吃一口,就感覺自己要喝飽了。

看出他的窘迫,皇甫恪主動替他喝了幾杯茶,然後溜到皇甫德邊上說:“皇兄,我想解手。”

皇甫德離不開人,春兒姑姑在樓上招呼客人,只好讓文辰堯陪著去。

總算逃出來的文辰堯在外面深呼吸著新鮮空氣:“呼——多謝殿下啦。”

皇甫恪笑起來,拉著文辰堯在船尾坐下來:“世子,你看天上的月亮。”

文辰堯抬頭看去,那月亮只有彎彎的一片,像一盞半殘的琉璃燈掛在空中,照亮長夜。

“那顏色和梨花一樣。”皇甫恪自顧自說下去。

文辰堯問道:“怎麼突然這樣想?”

皇甫恪從衣袖裡拿出幾塊順出來的點心遞給文辰堯:“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像。你吃吧,我看世子都沒時間吃菜。”

“嗯,謝謝。”文辰堯低頭吃著點心,偶爾抬眼看著月亮。

皇甫恪抱膝看著文辰堯:“世子,你說月亮為什麼要有陰晴圓缺呢?”

“為什麼這樣問?”

“若是月亮一直是圓的、亮的,那不就不傷感了嗎?”皇甫恪說道,“而如今它有時圓有時殘,像是在說,不知何時就會有離別的到來。”

文辰堯將點心吃完,拍了拍手裡的碎屑,說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誒?”皇甫恪不解地看向他。

文辰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殿下不必傷懷。明月年年陰晴圓缺,只是因為紅塵本就時常更迭。天地本不全,只在殘缺之中生滅。

可我們既有緣相遇,何必牽掛不知何時到來的離別呢?

等訣別之後再傷感,也還來得及。”

“可我不想離別。”皇甫恪悶聲說道。

“殿下,世人往來匆匆,但凡相遇總有離別。”

皇甫恪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我們也會如此?”

文辰堯愣了一下,然後笑道,“殿下怕嗎?”

“……”皇甫恪眼裡湧現淚光,但最終沒有落下,他吸了吸鼻子,“世子如今還在,我就不怕。”

文辰堯說道:“那我要是不在了呢?”

“才不會!”皇甫恪猛然抬頭,攥著衣角的手指微微用力,泛著白色。

文辰堯看著眼前的少年,依稀看見幾年前與自己初見的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現在長大了不少,到如今,也快十一歲了。

他伸手握住皇甫恪略帶涼意的手:“殿下說得是,至少在離別到來之前,我會一直在的。”

“就不能不分別嘛……”皇甫恪小聲嘀咕著,用另一隻手擦了擦眼淚。

文辰堯看見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