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救八人的職責各有不同。比如傅鳳君藉助其身份往來長沙和上海,進行機要通訊。剩下還有編輯油印檔案的,領導婦女運動的,帶領工人的。

可現在組織被破壞,法場又被劫。只要程潛程主席腦殼沒壞,必然大肆搜捕,四下查抄。

八人得暫避風頭。

周青峰則是人生地不熟,他比其他人更抓瞎。七十公斤物資中武器只有一半,彈藥並不多。另一半是吃喝,原想著夠他吃一個星期,可現在有九個人。

補給省著點也頂多吃兩三天,九人必須快點找個落腳地才行。

上路前,周青峰還得對八人做點培訓。他在城內撿來不少被丟棄的槍械彈藥,總數有十來支。有的槍械在戰鬥中被破壞,他也撿回來。

“有人會玩槍嗎?”

馬英舉了個手。

周青峰從偽處長屍體上繳獲了一支‘勃朗寧1900’,俗稱‘槍牌擼子’。彈藥不多,但這槍挺好的。

這槍給了馬英。

周青峰不放心,要馬英開幾槍給他看看。馬英一開始捨不得彈藥,但還是朝十米外擺好的石塊射了幾發。

射完之後,周青峰直搖頭,“你這扳機一用力,槍口就跟著手指方向歪了,子彈落點偏出好幾米,能打的中目標才怪呢。你開槍只能聽響嚇唬人。”

他又抓了另外幾人來測試,結果發現這幫革命者完全不會用槍。論意志,他們個頂個的堅強;論戰鬥,全是文弱書生。

此外繳獲來的槍械質量低劣,好些還是北洋時期的爛貨,膛線都磨平了,彈藥裡有大量臭子。可就是臭子也不能丟。挑出來,有機會還得復裝。

想想劫法場打掉幾百發子彈,那狂暴的火力和隨意丟棄的彈殼是絕對的奢侈。

“你們這樣不行啊,槍在你們手裡都成擺設了。我這次救了你們,可下次敵人再來,你們還是會被抓。”

周青峰把幾人說的面紅耳赤。

“找機會,我多弄些彈藥來,你們得學會如何武裝自己。”

大家再擠擠,周青峰開車上路。清泰都是個小鎮,從長沙縣過去只有農家土路,坑坑窪窪,高低不平。

劫法場是中午,等周青峰抵達長沙縣已經是下午。幸好有輛車,否則靠兩條腿逃都逃不遠。

但天很快就黑了,路又爛的很。開車前往清泰都的路程只能叫做慢慢挪,車速撐死十公里。

惱火的是夜裡難以認路。搶來的t型車還是早期型號,不但車輪是木頭的,車燈竟然不是電燈,而是乙炔燈。

這破玩意可真叫人好抓狂。夜裡行車還得靠周大爺的眼睛——幸好完美之軀的黑暗視覺還在。

能看見路也難,因為大家只知道清泰都在長沙縣北面,具體的還得靠周青峰帶來的指南針,估摸著方向開過去。

若是實在找不到路,周青峰還得打著手電筒去沿途村落找人詢問。

這年頭的村民對外人警惕性極強,要麼是不讓周青峰進村,要麼就還是進村敲門不應——因為夜裡有土匪。

就算好不容易找到村裡人,還得祈禱他說話利索有條理,別亂指方向和道路。

周青峰原想天黑前能到,可實際上他開到一半就只能隨便挑了個村子強行闖進去,抓了村裡的保長,在保長家裡住了一夜。

八個人都疲憊不堪,急需休息。

隔天上路前,周青峰很想問問馬英等人有沒有學過一篇《農民運動考察》的報告。但他沒敢開口,只讓八個人去村裡調查一下保長是好是壞。

“就當是個社會實踐吧。”

昨晚休息前,周青峰跟馬英等人都聊了聊,發現這幫傢伙不知道該如何鬥爭,造反的本事還沒他這個異界的土包子領主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