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弗裡德曼布契準時從睡眠中醒來。侍寢女僕爬上天鵝絨鋪墊的大床,取來熨燙過的外套,為他穿著梳洗。

外套在暖爐上燙過,靴子裡整夜塞著熱水袋,手套更是由女僕整夜貼身藏著,確保隔天給族長時能溫度合適。

衣服上每一件配飾會被精心打理,包括家徽,袖帶,手杖都要閃閃發亮。女僕們就像流水線上的工人,每個動作都一絲不苟。

完成儀式化的起床過程,高大強壯的族長閣下就能站在臥室的視窗,在城主府五樓的位置俯瞰全城,這帶給他滿滿的掌控感。

不過今年冬天特別冷,也特別陰沉。

女妖堡全景是灰黑色的,家家戶戶的屋頂上殘留些許冰粒。偶爾有些煙囪上冒出煙火,迅速被寒風吹散。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縮著脖子疾走不停。

弗裡德曼的臥室溫暖如春,但臥室外寒風呼嘯震動窗戶。他站在高處都能看到街頭倒著幾具屍體。收屍人推著板車,將凍死的乞丐從地上撬出來。

真的是‘撬’。

天太冷了,屍體硬邦邦的跟地面凍成一體。收屍人用手抓是抓不動的,必須拿一根鐵釺去撬。撬動了才能把屍體搬上板車。

收屍人動作很慢,手腳動作不甚靈活。他每撬一下就要休息,喘口氣,停一停,方才有下一步動作。

每年冬天,弗裡德曼都能在臥室的視窗看到同樣的場景,每天都能看到。他甚至認識那個收屍人——四十來歲的愁苦男人,彎腰駝背,低賤卑微,十年前就幹這活。

弗裡德曼偶爾會讓屬下給收屍人送點吃的,卻不告訴對方為什麼。他喜歡看收屍人誠惶誠恐卻不知所措的模樣。

最高貴者跟最底層就有那麼點有趣的聯絡。

“去給那個可憐的傢伙送點麵包,順帶給他一杯熱水。我看他都快被凍僵了。”弗裡德曼喊來女僕,指了指幾條街外的收屍人。

女僕瞟了眼,點點頭應下了。

臥室外,家族管家早已等候,見到族長走出臥室便立刻通報些要緊的訊息。比如

“族長閣下,目前北地有十三個大家族響應了您的號召,聯手對寒風城進行貿易封鎖。他們也意識到不能再任由維克多雨果輕易獲取糧食在內的物資。

此外您希望開春後組建聯軍的提議也受到廣泛贊同。目前有五座城市派來使者,商討統一行動的協調問題。

按照您的要求,大家都不再徵召無用的農奴兵,改為將至少一半的正規軍力派出作戰。粗略統計,聯軍將會有三百多名巫師,兩千名高階騎士。”

聽到這些數字,弗裡德曼點頭表示滿意。從半年前的戰鬥來看,指揮不靈的雜兵根本對付不了維克多雨果,想要剋制他必須出高階戰力。

寒風城這半年屯了不少糧食,春夏之際又獲得大豐收,雨果現在不缺糧。所以冬天必須切斷其外購糧食的渠道,耗的對方明年春天斷糧,逼其決戰。

按弗裡德曼打的好算盤,他這個冬天就單純防守。哪怕雨果主動挑釁,他也縮在城裡只當看不見。

開春後,弗裡德曼就聚集北地足夠的實力到女妖堡集結,裹挾奧斯公國那幫傢伙一起上。他將親自監軍督戰,沿途不做停留,直撲寒風城。

不玩任何多餘的心思,就是以力破巧。如有必要,布契家族還將壓上底牌,把鎮族之寶拉出來——維克多雨果這傢伙威脅太大了。不剷除他,北地不得安寧。

“還有什麼好訊息嗎?”弗裡德曼走向自己在城主府的書房,他將在那裡待上半天,處理一些積累的事務。

管家緊緊跟上,“我們自己的過載馬車昨天突破了一百的產量。工匠們都讚歎您的英明,感激重新給了他們工作。相信到明年春天,我們還能再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