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天陽機械廠要破產了。”

“別瞎說,市裡搞股份制改造,天陽機械廠是個試點。”

“怎麼不是破產?都開始裁人了,哭爹喊孃的一大堆呢。好些被開除的鬧事去了。”

“鬧事?我就說上班的時候怎麼有百十號人堵在大街上呢。原來是機械廠的那幫人呀,可憐哦。”

“可憐個鬼,都是些仗著有關係有編制不幹活只拿錢的人。一個比一個壞,有啥好可憐的?我在原單位受盡了這種人的氣。”

史維奇走進辦公室,就聽到幾個手下在閒聊。他進門後就咳嗽一聲,眾人立馬安靜,各幹各的活去。

剛剛的閒聊,正是天陽目前最大的熱鬧。

市裡對經營不善的國企進行股份制改造,清理國有不良資產。周青峰作為投資方,很痛快的用三億港幣買下市裡十多家國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

那麼多錢自然不能白花,周青峰親自動手對買下的國企進行整頓。他一開始還想著仁慈點,不要鬧出太大的亂子。

畢竟這涉及到好幾萬企業職工,十幾萬職工家屬。他試圖建立‘聖光集團’,好好的對改造天陽市的製造業體系。

但是

有些事若是一廂情願,最終只會是一場空。

當週青峰以為人民群眾都樂意接受改革,可隨便抓些待審批的檔案,發現上頭居然已經有二十幾個簽名,蓋了十幾個章。

這就叫人火冒三丈了。

天陽機械廠燒個鍋爐要購買煤炭,居然有四個處級部門在審批監管。什麼車間,後勤,財會,廠辦,一大堆閒人吃飽了沒事,每天就是想辦法蓋章。

機械廠有一萬多職工,工會居然就有五百多人,離退休幹部兩千多,各種帶‘長’的管理者超過三千。

廠裡搞了個婦聯支部,有五十幾個大媽在裡頭,每天的工作就是幫廠裡職工找物件,調節家庭矛盾,同時監管計劃生育,分發節育用品。

還有個廠史辦,裡頭是二三十個老頭子。這些人更清閒,每天飛鷹走狗,四處閒晃,都不知道他們在幹嘛,工資卻不少拿。

對了,廠裡還有自己的幼兒園和小學,教師也算廠裡的編制。廠裡有自己的技校,工廠職工子女可以上技校接班。

可那個技校簡直就是混混培訓班,什麼都學,就是不學好。十七八歲的男女年輕人到處偷雞摸狗,影響極壞。

這麼大個廠子,這麼多職工,在一線幹活的居然不到兩千。最老實的職工收入最低還最受欺負,這工廠能辦得下去才叫怪了。

類似的情況在天陽數不勝數,企業如此,體制內更如此,不但浪費錢,還降低效率。到處都是‘幹活我不行,撈錢我第一’的廢物。

史維奇在上班的路上,已經聽了滿腦子的關於周總髮飆的傳聞。他對國企內的那些破事耳濡目染,卻又無可奈何。

過去領導天天開會要解決,始終無法解決。

現在可好,來了個不開會只下令的。

不幹活的廢物通通下崗!

周青峰帶著機械廠一萬多人的花名冊,直接大筆一揮,把兩千多離退休人員給踢了出去——養老的事別找我。

老子花了三個億可不是來撿包袱的,市裡也來解決一下問題吧。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幾千號離退休人員帶上家屬一窩蜂般的朝機械廠湧,怒氣衝衝的要求討個說法。

冷麵無情的黑心資本家才沒啥說法,當初對付熊地精的‘混亂粉塵’現在用來對付鬧事的人員,效果挺好的。

管它是不是哭爹喊娘,為了免得所有人被拖死,就只好讓一部分人去死。周青峰該下狠手的時候,歷來極其兇狠。

少了兩千多不能創造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