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訴諸筆端,洋洋灑灑上萬字。

只是寫到最後,周青峰又是撕拉一聲,將改版的文稿丟進了廢紙簍。他寫的都是些屁話,毫無價值。

“不寫了,回家休息去吧。”

揮手示意身邊二女離開,周青峰重重的靠在辦公椅上。林婉和黃鸝陪著熬夜,沒想到這位大爺居然放棄了。

“社會改革可比技術革新難得多。我用資本家的方式搞一刀切,已經站在懸崖邊緣,不能再往前了。

一味的哀嚎呼鳴只會惹人嫌。我這黑臉的雷霆手段用完,得換個白臉顯菩薩心腸。”

周青峰疲憊的搖搖頭,微微閉眼不想再言語。

林婉作為秘書,一直陪著改稿。她能體會男人此刻的心情,很順從的收拾了桌面,起身離開辦公室。

黃鸝本想留下來,卻也意識到男人在事業上突飛猛進的同時也面臨桎梏。她也沒有多說話,安靜的離開。

只是關上辦公室的門,黃鸝又快步追上林婉,低聲喝道:“賤人,把總裁撕掉的第一份稿子拿來。我親眼看到你從垃圾簍裡撿出來的。”

“我幹嘛要給你?”林婉腳步不停,“這是公司的重要檔案,我要存入檔案。你想要,垃圾簍裡還有第二版,你也可以去撿呀。”

“第一版才叫真知灼見,值得反覆細讀。第二版猶如垃圾,看一眼都嫌多。賤人,你跑這麼快乾嘛?怕我跟你搶不成?”

黃鸝氣急,想拉林婉卻沒拉住。兩個女人一前一後的走出‘聖光’的新辦公樓,林家老哥在停車場等著呢。

‘長安之星’的側滑門開啟,兩個大美女同時上來。林老哥嚇了一跳,“你們怎麼,和好了?”

“誰跟這賤人和好?”二女同聲怒道,“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好。”

林老哥不說話了,趕緊開車送二女回家。

深夜的街道無人,發動機的隆隆聲傳出老遠。林婉將車窗開啟,夜風吹臉,清醒幾分。

“哥,你想不想當個老闆?”林婉忽然問道。

“啥,當老闆?”林老哥正開車,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實屬異想天開。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就等林婉繼續說下去。

可林婉卻輕嘆不說了,心事重重的盯著車窗外。

黃鸝倒是低語一句,“他現在壓力那麼大,幾萬人沒飯吃全怪罪他。目前的情況出乎所有人預料,你想幫也幫不上的。”

林婉還是不說話,面容呆呆的。

林老哥等半天等來這麼一句,疑惑的反問道:“壓力大?我壓力不大呀。其實當老闆這個事吧,我也不是沒考慮。但”

二女在車廂後座同聲喝道:“笨啊,沒說你。”

惹不起,惹不起,林老哥閉嘴了。

凌晨一點才到家,林家兄妹躡手躡腳的開啟房門,卻發現自家老爹居然沒睡。客廳燈亮著,他一個人坐在冷清清的餐桌旁。

桌上擺著個菸灰缸,多年不抽菸的林老爹夜裡抽了半包,菸蒂菸灰撒了不少在桌面上。

林婉回來就把老頭手裡的煙給奪下,同時開門開窗的通風,還斥責道:“爸,你怎麼又抽菸?說多少次,這對你身體不好。”

屋子裡的煙味燻的林老哥都咳嗽。

一會林家媽媽披著衣服從屋內出來,嘆氣道:“還不是被‘周扒皮’給害的。

那臭小子幹什麼不好,寫文章罵人倒是挺厲害。他今晚的事都上電視了。”

細細問過才知道,有《和諧週刊》撐腰,天陽的媒體這幾天膽子大了,連續幾天對國企問題進行深入報道,挖出來的事件觸目驚心。

林老爹原本是市電池廠的一個小官,也算是有編制的人。周青峰大殺四方,毫不留情的把他也裁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