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維漢離開了,哪怕張家玉一再挽留,讓他等第二天天黑時再走。

但丁維漢依舊拒絕了,因為他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憑什麼?

一個個都是朝廷大將,吃的最好,穿的最好,享受的一切也都是最好。但就是這群位高者讓清軍殺入山東,守不住大好河山,讓百姓受苦受難,躲在城中逍遙自在,現在反而質疑他們投降清軍。

要不是兄長丁維嶽說讓他收住自己的暴脾氣,丁維漢恐怕當時就破口大罵了。什麼東西?他是一刻都不願意在這裡多待。

脫了衣服,走進水中,幾個猛子,丁維漢便到了岸邊。

張家玉看他消失在岸邊的草叢裡,轉向王燮道:“王總兵,我們似乎有些冤枉他了。”

王燮點了點頭,“好像是的。如果真的是清軍派來的細作,應該不會這麼莽,更不會這麼實誠。但丁維嶽就一個團練把總,真能聚集幾千人馬?”

張家玉搖了搖頭,“亂世,乃英雄奮起之時。我們讓出了廣闊的地域,丟棄了無數百姓。那些不願意投降東虜的百姓自然向願意抵抗東虜的領袖匯聚,幾千人馬是可能的。”

王燮想了片刻,沒有再出言反駁,而是問道:“你真打算讓他們去燒清軍的糧草。他們這群烏合之眾,恐怕還沒到地方,就被清軍全殲了。”

張家玉苦笑道:“當時,我也是一時興起,想試探一下,不曾想他直接答應了。後來想轉,他又不給我機會了。”

王燮咧了咧嘴,“這莽夫。我看還是派人再去一趟吧!如果丁維嶽真有那麼多人馬,或許真能和我們裡應外合,擊破清軍。”

張家玉點了點頭,“好。這就麻煩王總兵了,我現在得立即出發趕去濟寧。”

丁維嶽聽完丁維漢的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唉!他們不信任我們啊!”

丁維漢忙不迭的點頭,“是啊!大哥。現在我們怎麼辦?我說我們能燒了清軍的糧草。要不試試,如能成事,我看那些烏龜王八蛋還能怎麼說。”

丁維嶽沉默了一會,“我們手下人不少,但有經驗計程車卒並不多,不能強攻,得智取。”

“智取?”

丁維漢眼神發愣。

丁維嶽點了點頭,“是,這些日子,清軍把從各地搶來的糧食都運往張秋,而且以重兵把守。但因為最近投靠清軍的明軍很多,導致他們比較混亂。我們可以冒充投靠清軍的人,然後混入張秋,然後放火燒糧。”

丁維漢想了片刻,“大哥,行啊!這事讓我去做吧!”

丁維嶽搖了搖頭,“你不行?”

丁維漢愣在當場,感覺自己受到侮辱,“我不行,我怎麼不行?論軍中,有人比我能打嗎?”

丁維嶽看著他,“你性子太急,一點就著。而進入清軍腹地,首先要做的就是忍讓,你做不了。”

丁維漢像茄子,頓時蔫了,“大哥,我忍住還不行嗎?”

丁維嶽搖頭,“此事事關重大,不容任何閃失。我決定了,我帶三十個親信的兄弟去幹此事,你負責接應。”

說幹就幹。

當夜,丁維嶽扮作富人家丁,前往張秋。

箭樓上方有人高喝,“誰,停下,否則我就射箭了。”

丁維嶽連忙攔住車輛,自己孤身上前,“官爺,別射箭,別射箭,都是自己人。”

箭樓上領頭兵卒冷聲道:“自己人,你是誰?”

丁維嶽作揖行禮,“我是壽張高老爺家的家丁,高老爺,就是前段時間將貴軍引入壽張縣城的,當時博洛貝勒還親自去他家用飯呢!”

旁邊一士卒道:“把總,是壽張的高大壽,博洛貝勒去他家拜訪,他直接送上了自己小女兒。當時,我也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