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騎卒開道,手持九旒龍旗。

黃色為底,日月為常,交龍為旗。

這是天子出行之旗。

因為之前清軍的突襲,各處戒備甚嚴。

大部分將士迷惑的看著那旗幟,一時間有些愣神。

但出具通關文書,及薊遼總督大印後,一路暢通。

更有遼東將士在前引路。

官吏、百姓,見之皆跪。

更有無數聞言而來,遙遙看著那隊人,議論著大明皇帝是否就在馬車裡面。

有人提前將訊息報稟給了吳三桂。

但吳三桂不敢置信,再三詢問來人,才勉強有點相信。立即親點一千士卒,飛馳向西奔去。

在距寧遠城五十里外,吳三桂見過到了崇禎皇帝,當即下跪行禮。震驚,迷惑,甚至恐懼籠罩他全身。

朱由哲沒有多言,讓其引路,前往寧遠城。

至城外,朱由哲下令讓所有護送騎卒在城外歇息,只帶了王永吉、張家玉及二十個禁軍隨吳三桂入城。

到大帥府,朱由哲更是讓所有人待在門外,隨吳三桂入屋。

燈火閃爍。

吳三桂跪在地上,朱由哲看著他。

屋內寂靜。

朱由檢歪著頭,同樣盯著吳三桂,妄圖看出些什麼。

半晌後,朱由哲淡淡說道:“聽說吳愛卿欲投東虜。朕擔心你手中的關寧軍分量不夠,所以朕把自己送來了。你可以現在就下令綁了朕,直接將朕送到多爾袞那裡,當可封王。”

朱由檢臉色頓變,“這麼直白嗎?”

吳三桂臉色大變,整個人都在顫抖,“陛下,臣絕無此等心思。陛下莫要聽小人之言,臣忠於大明,臣……”

朱由哲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著他為自己爭辯。

半晌後,朱由哲淡淡道:“起來吧!若朕不信任你,如何會孤身來你營中?”

吳三桂是個複雜的人。

年少成名,有大將之風,短短時間已是遼東頂樑柱般的存在。

但吳三桂再能打,也擋不住時代的洪流。而且吳三桂本身,就有著拖延猶豫的性格缺陷。

若當年,吳三桂在得到崇禎皇帝的指令後,立即率全部馳援京師,那京師能守得住嗎?

朱由哲的觀點是守不住。

畢竟,背靠著山海關,吳三桂都打不過李自成。他有什麼實力去京城和李自成野戰?

但以關寧軍之強,若他提前到了京師,或許能救出崇禎皇帝,或者太子,然後護送他們南下。

當南邊有了大明正統在時,還有保住半壁江山的可能。

但關寧軍不是吳三桂的關寧軍,投清也不是吳三桂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他們是一個利益團地,基於自身的利益共同做出一個很爛的選擇。

這個決定讓華夏徹底淪喪於滿清。

但吳三桂不敢弒君。即使他曾後來殺了永曆帝,朱由哲仍舊不敢相信他敢殺了自己。

吳三桂有帥才,能聚攏人才,但他沒有當皇帝的雄心。

當年殺永曆帝,是因為南明已差不多已經完了,為了向滿清表忠心,他才殺了永曆帝。

但現在大明還在,自己仍舊是天下正統。

吳三桂若真的弒君,或者將自己綁到滿清那邊,那天下恐怕再難有他的容身之地。

吳三桂可能不是一個忠臣,但他不是傻子。

當年他殺永曆的表忠心之舉什麼都沒換到,反而因為這個決定讓後來他反清時少有漢人支援他。

而他反清,也只是康熙逼迫太緊,他不得不反。要不然,誰才會在自己即將入土之時才反。

吳三桂這個人,他好似每一步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