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眾人發出一陣驚呼。

“五十兩買的,轉眼間賣了兩千兩,這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那可是皇家的東西。”

“你們想想,齊掌櫃是什麼人?那可是祥福當鋪的大掌櫃,搭眼一瞧,東西值多少銀子,立即就知道了。”

“對啊!齊掌櫃那樣的人,豈會做賠本的生意?”

……

倪元璐沉默著,緊盯著齊掌櫃,看的後者心中有些發毛。

“倪大人,草民說錯話了嗎?”

倪元璐冷哼一聲,“元代的青花,皇家的東西,在你眼中只值五百兩銀子?一個鬥彩雞缸杯,你願意掏兩千兩銀子。而到了這裡,你卻想用五百兩銀子一件買下所有的東西?”

齊掌櫃愣道:“大人,剛剛,剛剛他們也只用了不到二百兩銀子就拍走了那些東西啊!草民出五百兩,也不算低了吧!”

“閉嘴!”

倪元璐怒聲喝斥。

“這是能用銀子衡量的嗎?”

“老夫問你,老夫這個禮部尚書的面子值多少銀子?陛下那個大明天子的面子又值多少銀子?”

倪元璐眼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這些東西,都是大明曆代帝王,甚至前朝皇室留下的寶貝。天子拿出這些寶貝來拍賣,在天下人看來,這就是敗家子。在青史上,是要留下罵名的。”

“再看看本官,堂堂禮部尚書,像小商小販樣當堂叫賣,不丟人嗎?丟人。但天子把自己的臉面都放下了,我這老不死的還要什麼臉?”

下意識的,倪元璐抬頭向上看,看的方向就是朱由哲所在的位置。

朱由哲只是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沒有絲毫反應。

反而是在場的一些讀書人,聽著倪元璐發自肺腑的狂吼,面露羞愧,忍不住低下了頭。

他們古代讀書人從小接受的概念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天子是他們的君王,也是他們的君父。

主憂臣辱。

君父面臨如此窘境,他們深感自己無能,如何不羞愧?

倪元璐雙眼通紅,“但陛下和老夫為何要這麼做?因為朝廷缺銀子。缺銀子怎麼辦?”

“可以勒索百姓啊!可以縱兵搶掠啊!可以徵收重稅啊!朝廷有的是辦法。但陛下沒這麼做,而是頂著敗家子的名聲拿出這些東西讓老夫來拍賣。”

“不僅如此,就在不久前,陛下還下了道聖旨,免除北直隸、山西、陝西等數省五年的賦稅。”

倪元璐嘆了一口氣,“民生多艱,陛下不忍心再添百姓之苦。因而寧願自己多受點委屈,也不願再苦了百姓。有如此之君,老夫丟點面子,又算得了什麼?但是……”

倪元璐怒視齊掌櫃,“但是,陛下的仁慈,天子的尊嚴,老夫的臉面,卻不是你們這些商人能隨意踐踏的?”

齊掌櫃額頭上冷汗直流,說話也變的口吃起來。“草民,草民,哪敢有這樣的心思?大人可冤枉死草民了。”

倪元璐冷哼一聲,眼神如刀。

“冤枉你了嗎?陛下拿出這些寶貝,全是為了銀子嗎?”

那不然呢!

齊掌櫃想反問,但不敢說出口,低著頭老實聽訓。

“若只是為了銀子,陛下大可以拿著這些東西到當鋪去,賣出去的價格就絕對不止這點銀子。但陛下之所以沒有那麼做,就是不願這些寶貝淪為你們商人賺錢的工具。”

倪元璐面朝眾人,“天下紛亂,國勢衰弱,陛下為天下拿出自己的私財。只是想用這些寶貝來解朝廷之困,而非藉此盤剝百姓私財。”

“普通百姓拿出五十兩銀子買一個,回家當寶貝一樣賞玩。可以從中看出華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