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若被無限拉長,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化作了尖銳的針,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刺扎著謝淮欽的心。

她在這等待中,內心如洶湧的波濤般翻湧不息,焦慮與期盼相互交織,像置身於油煎火烤的煉獄。

終於,那道期盼已久的林苑出現在了門口。

剎那間,謝淮欽的眼眸中像是被點燃了一團烈火,那跳躍的火苗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恰似在無盡黑暗中艱難掙扎、幾近絕望的旅人,猛地捕捉到了黎明破曉時那第一縷曙光。

她的身體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衝了一步,臉上綻放出的欣喜若狂之色,猶如即將溺斃之人在生死一線間緊緊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湧起的解脫與期待。

然而,這股喜悅之情還未來得及在她的臉上盡情舒展,便如同春日裡正嬌豔綻放卻突遭寒霜侵襲的花朵一般,瞬間枯萎、凋零,那原本上揚的嘴角也在瞬間僵硬,笑容被生生地扯碎。

只因她的目光越過林苑,赫然瞥見了靜靜佇立在一旁的鄭吣意。

鄭吣意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靜靜地站在那裡,身姿看似依舊挺拔如松,可那微微顫抖的雙肩卻如同秋風中瑟瑟發抖的落葉,悄無聲息地洩露了她內心深處正洶湧澎湃的驚濤駭浪。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嘴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彷彿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壓抑那即將決堤的情緒。

平日裡那雙總是閃爍著靈動光芒的雙眸,此刻卻好似被一層厚厚的陰霾所籠罩,黯淡無光,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她只是沉默不語地凝視著謝淮欽,那目光宛如一張無形的網,交織著震驚、痛苦、迷茫與一絲隱藏在深處、難以言說的憤怒,將謝淮欽緊緊地困在其中。

她的雙手在袖中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嫩肉之中,絲絲血跡緩緩滲出,可她卻如毫無知覺,沉浸在自己那痛苦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思緒飄回到不久前,李承澤的下人匆匆忙忙地闖入郡主府時,她正在府中的花園裡悠然地賞花。

陽光暖暖地灑在身上,周圍的花朵爭奇鬥豔,散發著陣陣芬芳,本是一片寧靜祥和、歲月靜好的溫馨畫面。

可那下人的一番話,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毫無徵兆地在這平靜的湖面上炸響,瞬間將這份美好擊得粉碎,化作了泡影。

“郡主,小人實在是不忍心看您被矇在鼓裡。那謝大人,他在高中狀元之前,曾與一女子有過私情,如今那女子帶著孩子找上門來了,說是被謝大人拋棄,現在那女子身體已經虧損嚴重,只剩下一年的壽命了……”

下人的聲音不高,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進了鄭吣意的心臟。

她只覺耳邊嗡嗡作響,彷彿有無數只蜜蜂在瘋狂地盤旋,吵鬧得她頭疼欲裂。

那一刻,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突然身患惡疾,出現了幻聽。

她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驚恐,死死地盯著那下人,嘴唇顫抖得厲害,用幾近微不可聞的聲音問道: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那下人被她這副模樣嚇得渾身一哆嗦,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卻也不敢違抗命令,只能戰戰兢兢地將那些話又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每聽一遍,鄭吣意的心便好似被重錘狠狠地敲擊一次,那沉悶的痛意從心底迅速蔓延至全身,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回蕩著那下人所說的話,那些話如同惡毒的詛咒,一遍又一遍地啃噬著她的心靈。

她從未想過,自己一直全心全意信任、深深愛戀著的丈夫,竟然會陷入這樣一場突如其來、如同噩夢般的風波之中。

而那些被無情揭露的所謂過往,就像一道道深不見底、無法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