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與二老閒聊片刻,謝淮欽、鄭沁意二人便一前一後走進房內。

謝淮欽先開口道:“郡主,待過了‘天慶節’,我們就起身趕往京城,剛過年關,天氣寒涼,一路上恐比來時更辛苦些。”

郡主莞爾一笑道:“無妨,我也不是那嬌氣之人。”

【天慶節,又為‘赤狗日’是正月初三,在這一天文武百官,街頭百姓皆有三不為,不出門,不打水,不掃地】

謝淮欽凝視著她,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擔憂:“郡主,此去京城,山高路遠,雖知您堅毅非常,但我定會全力護您周全。”

鄭沁意微微垂首,臉上泛起一抹紅暈:“有你在側,我自是安心。

謝淮欽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夜色:“我已派人在京城暗中探查,只是那背後陰謀如重重迷霧,難以窺清全貌。

待到京城,我們先去拜訪我恩師楊大人,他在朝中頗有威望,且為人正直,或許能為我們指點迷津。”

鄭沁意輕輕走到她身旁,衣袂微動,傳來一陣淡雅的香氣:“如此甚好。”

謝淮欽轉頭,四目相對,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郡主聰慧過人,能與郡主同行,是我的榮幸。”

忽然,謝淮欽一陣寒痛如尖針般刺來,她知曉,是那寒毒又肆虐了。

此時正值寒冬,她每日強撐著飲用溫補湯藥,卻不過是杯水車薪,體內寒意愈發濃重,每一日的煎熬都似在冰窖中掙扎。

恰逢舒月回李伯伯處過年,府中沒了能為她搭脈診治之人。

她緊咬牙關,心中暗忖:“絕不能讓郡主察覺,多生事端。”

鄭沁意的目光始終未從謝淮欽身上移開,她那細微的顫抖、額間滲出的冷汗,又怎能逃過她的眼睛。

眼見她在這寒冬臘月裡滿頭冷汗,唇色慘白如紙,她心急如焚,話語中滿是焦慮:“謝淮深,你究竟怎麼了!可是寒毒發作?”

謝淮欽強顏歡笑,試圖寬慰她:“郡主莫要擔憂,不過是在視窗站了片刻,受了些許寒氣,有些涼意罷了,臣並無大礙。”

鄭沁意卻怎會輕信,她快步向前,握住她的手,那冰冷的觸感令她聲音發顫:“你還敢說沒事,你的手冷若冰霜,我這便去喚人請大夫來!”

謝淮欽急忙伸手,拽住鄭沁意欲離去的衣角,眼神中滿是哀求:“郡主,莫要去找大夫,今日是團圓守歲之夜,臣真的無妨。”

“若郡主不棄,扶臣去床榻稍作歇息便好。”

鄭沁意本欲執意找大夫,可看到謝淮欽那蒼白且倔強的面容,心中一軟,終是妥協。

她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彷彿捧著稀世珍寶,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直至將其安置在床榻之上,隨後輕聲喚道:“來人,多拿幾床被褥來。”

丫鬟嫣兒聞聲而動,迅速將被褥抱來。鄭沁意將被褥一層一層輕柔地蓋在謝淮欽身上,可她依舊抖如篩糠,口中喃喃自語:“好冷,好冷……”

鄭沁意站在床邊,內心陷入了激烈的掙扎,最終咬咬牙作出了決定。

她緩緩褪去外衣,鞋襪也隨之落地,僅著裡衣,帶著一絲決然鑽進了謝淮欽的被窩。

起初,緊緊擁抱著,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為其驅散寒意。

然而,那人的身軀依舊如千年寒冰,毫無暖意。

她心一橫,顫抖著雙手將謝淮欽的衣物也褪去,僅留裡衣,兩人就這樣毫無保留地依偎在一起。

時間在這靜謐的寒夜中緩緩流逝,鄭沁意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一點點傳遞給謝淮欽,而那如冰塊般的身體也漸漸有了一絲溫度。

臉頰緊緊貼著線條分明的胸膛,能聽到心跳聲,從最初的微弱緩慢,逐漸變得有力起來。